“两条腥臭的鱼!”
“你竟然用妖物,献祭给本神?”
“真是活腻歪了!”
“什么?”
这一惊非同小可。
大萨满连滚带爬,去查看口袋里的“林星河”和红娘,谁知却发现躺在里面的,竟然是··
一条黑鲶鱼精!
还有一条,是黑鱼精。
奔波儿灞、灞波儿奔兄弟。
他们中了大萨满足足十八刀,却因妖王强横无匹的体质,只是略微受伤,却毫无要死的迹象,还在大口喘/息,甚至笑了起来。
“哈哈哈,上当了!”
“这大萨满,竟然拿咱哥俩做祭品,去献祭妖神?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什么?”
大萨满浑身冰冷,如坠冰窖,刀子般锋锐的眼神,豁然转向一脸呆滞的中行乐、士匄,厉声喝问道:“这就是你们说的杜预之妻?七窍玲珑心?你骗了我,更骗了长生天!你们表面上背叛了人族,实际上却是人族的反间对不对?你们要算计我族神明长生天!我要将你们身上的肉,一片片削下来,喂给【巴克思】蛊虫,再献祭给长生天,以平息神明的焚天之怒!”
中行乐、士匄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他们哪里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大萨满,您听我们解释?”
士匄面若土色,他舍弃大唐的一切,冒天下之大不韪,投靠蒙元,不就为了押宝在蒙元、长生天、以图荣华富贵?
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可他们哪里敢直面大萨满的怒火?
只能将满腔怒火,都洒在这口袋里俩逗比鱼妖身上。
“滚出来!”
“受死!”
两人扑向口袋。
谁知,口袋中竟然还有一人!
那只掐死神使鹄鹰的无情铁手主人。
一个书生,从口袋里站了起来。
月亮恰好刺穿了乌云,将淡淡月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更衬出他面沉如水、刚毅如石、斧劈刀刻的脸庞线条。
还有一双蕴含/着无尽怒火、犹如爆发前平静火山的双眸!
这双眸子里,深渊般蕴含/着无尽怒意和杀意。
杜预!
从口袋里钻出来的最后一人,赫然是杜预!
中行乐、士匄如遭雷噬,万万想不到,他们欢天喜地、潜入杜预后宅抓过来的“林星河”和红娘,竟然是··
杜预?
加两鱼妖王?
“你,你怎么进去的?”
中行乐怒道。
奔波儿灞眉飞色舞:“我兄弟未卜先知,掐指一算,便知道你等逆种文人,打着主母【七窍玲珑心】主意。要趁军营松懈,前来劫人。便乔装打扮,变化成主母丫头模样,专等你们来偷!”
中行乐大怒:“胡说八道,尔等两条愚不可及蠢鱼,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等行动?”
灞波儿奔闻言大怒:“大胆!你竟敢羞辱我兄弟?难道你没听说,我俩乃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以下省略一万字)”
士匄听他喋喋不休,不耐烦打断道:“你这臭鱼精,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闭嘴吧。”
谁知,灞波儿奔偷偷瞟了一眼杜预,悠悠道:“···的杜解元麾下,哼哈二将?”
中行乐、士匄被气得直翻白眼。
这两条鱼精,当真是厚颜无耻、嘴巴又欠又贱,偏偏油盐不进,自以为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鸡同鸭讲,无法沟通。
跟他们多说一句,都是浪费人生,浪费青春。
他们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只好将怒目射向杜预:“杜预,你胆敢渎神?杀神使?”
杜预一脚踩在那只死不瞑目的鹄鹰死鸟,将它碾成肉泥,目光沉郁,不怒而威。
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他心爱的林星河,就要被这大萨满、中行乐、士匄,里应外合,内外勾结,残杀献祭在这黄河畔了!
将妻子浑身血放干、七窍玲珑心,活活献给那妖神长生天。
杜预,出离愤怒!怒发冲冠!
他平素很少直接动手杀生,但方才那长生天化为的鹄鹰,落在口袋中时,杜预一把就抓住它的脖子,狠狠拗断。
就算杜预是读书人,是穿越者,但面对如此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献祭,如此滔天罪恶,如此深仇大恨,又如何能心平气和、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
他如同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虎,眼神如电,淡淡道:“不光那头死鸟,在座的各位参与谋害我妻子的,一个都活不下来!”
大萨满狂怒看着被杜预践踏在脚下、尸骨成泥的死鹄鹰,眼神幽幽:“你,你这渎神者,杀死神使,连圣鸟尸体都要踩成烂泥?你简直胆大妄为到极致。不知死活的弱鸡。”
杜预冷笑着,将踩烂了的鹄鹰尸体,丢向奔波儿灞:“大补,接住!”
奔波儿灞大嘴吃四方,正要一张口吞下,谁知一道黑影斜刺杀出,囫囵吞枣,一口吞下了那鹄鹰之尸,咯吱咯吱吃得津津有味,大小道:“嘎嘣脆,鸡肉味。这什么狗屁长生天的神使,平素吃的至少是妖王之心、强者之心,统统大补之物。这玩意吃了,至少给我提升三十年修为!”
却是灞波儿奔。
奔波儿灞大怒:“好胆。这是主人赐给我的。你竟敢抢走?”
灞波儿奔懒洋洋剔着牙:“谁抢到就是谁的。手快有,手慢无。”
奔波儿灞狂怒,正要扑上去撕打。杜预却淡淡道:“争抢什么?这里还有一个大萨满,中行乐、士匄,至少还有三个镇国大学士级存在。一会宰了、吃了他们,不都是大补之物?”
奔波儿灞、灞波儿奔眼睛一亮,贪婪目光扫向船上三大蒙元强者、逆种文人。
三人顿时感到莫大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知道,他们是何等身份地位?
地位最低的士匄,也是堂堂嵩阳书院院长,镇国大学士级存在。
中行乐更不用说,乃是蒙元国师级存在,乃是成吉思汗言必听、计必从的谋主。
大萨满,更是地位超然,蒙元帝国隐然铁木真之下第一人。
这等阵容,却被杜预风轻云淡一句:“吃了他们,更大补”,就仿佛三块肥肉,被奔波儿灞兄弟贪婪盯着?
奔波儿灞兄弟,不过妖王实力。距离镇国大学士,至少差三大等级!
平素,他们三人连正眼都不会瞧妖王啊。
这完全是羞辱。
杜预趁着三分酒意、三分醉意,四分诗意,毫不犹豫,吟诵起诗来。
他从未如此出离愤怒,更未如此对敌人恨之入骨。
敌人对林星河的残忍手段、阴谋算计,已然彻底激怒了杜预!
杜预冷冷拿出六个骰子,道:“你们,爱赌吗?”
这骰子显然是酒席上,觥筹交错、行令赌酒的工具,从一到六,最正常不过,却被杜预随手带来,带在身上。
大萨满、中行乐、士匄一脸愕然,不明所以,杜预为何要带骰子?又为何要在此时、船上拿出?
莫非,他真要跟自己开局作赌?
奔波儿灞、灞波儿奔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奔到杜预面前,掏出一个金光璀璨金盘,搓手道:“哈哈,开赌开赌。”
“主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最喜欢赌?”
“赌,人生能得几回博?快开始吧。”
大萨满、中行乐、士匄眼神阴冷,对视一眼。不明白杜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中行乐阴笑道:“杜预,你不是要替你老婆复仇吗?又跟我们赌什么?”
“赌你们的命!”
杜预豪爽一笑,将骰子丢入眼前的金盘中,淡淡道:“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
六博要想获胜全凭好采,筹码往金盘上一掷众人高叫如排山倒海。
奔波儿灞、灞波儿奔一看就是酒色财气之徒,眼冒金光,急不可耐凑上来,大叫。
“我开大,开大!”
“压小,我压小!”
“这个好玩,好哇。”
看着杜预、奔波儿灞、灞波儿奔竟闲庭信步、旁若无人,在自己船上开赌局,大萨满、中行乐、士匄越发茫然,不知所谓。
他们有意先发制人,联手出击,各使眼神。但一时半刻,又不知道该如何动手。
杜预不按套路出牌,把这三个奸雄整懵了。
谁家正经人,复仇打架,先掏出六个骰子来一把啊?
这不是搞笑?
只见杜预的两颗骰子,在金光金盘中滴溜溜转动,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奔波儿灞、灞波儿奔满脸陶醉——对赌徒而言,这骰子的撞击声,简直是世上最美的天籁之音。
地咚地咚···
足足六颗筛子,在金盘中滴溜溜转动,不断变换数字。
连大萨满、中行乐、士匄都忍不住,要低头看向着六个转动的骰子,充满好奇。
他们不想如此,但身不由己。
杜预那句:“六博争雄好彩来,金盘一掷万人开”中自带冲天才气,让三人仿佛置身熙熙攘攘、声音喧嚣、人潮澎湃的赌场中,杜预便是那万人中央、万丈荣光的庄家,豪掷千金,买定离手,围拢着无数人头攒动,眼冒金光,无数充满希冀、贪婪、野望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六个飞速转动的骰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