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忻颜蹙眉瞪了我几眼,嘴角一扯,竟也开怀笑起来。适才一番交心,抑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她眼下对我已没有了当初的敌意。
我轻拍了拍她的手,含笑叹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此一事,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如今有伤在身,不宜心怀忧愁,多笑笑,伤口也好得快些。”
我转头看一眼屋外天色,起身理了理衣裳,“时候不早了,妾身就不在此叨扰侯夫人休息了。”
我俯身告辞,正欲退走,忽听李忻颜出声唤我。
我回身道:“侯夫人还有事么?”
她咬唇,欲言又止,面上似有难色。
我道:“侯夫人有话自可直言。”
她又沉吟了一会,方才轻声道:“你与承远识于少年,对他的了解远甚于我,你觉得……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侯夫人是指什么?”
“我该如何争取?”
我一笑,环顾四周,然后目注着她缓缓道:“侯夫人不如先将房中这些刀枪剑戟尽皆撤去,他在外面已经面对着一个战场,难道回到家中还要面对另一个战场吗?闺阁自当有闺阁的样子,理应温馨才是。”
李忻颜会意颔首,“然后呢?”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欲打动人心,非诚不可,除此外,我再无其他可言,又敛衽欠了下身子,自出门而去。
正是盛夏时节,午后的骄阳似火,炙烤着侯府的每一个角落。从东厢出来,领路的仆妇特意拣了条清幽的小道行走,小道两侧古树参天,林荫匝地,茂密的树叶遮蔽了毒辣辣的日头。不远处是一池碧水,池水清澈广阔,遍植荷花,清风自荷叶碧水之间穿梭而来,倒也清凉宜人。
正走着,不经意间窥见小道尽头的转角处有数个人影拐出,领头之人身躯凛然,披一袭金狻吞云玄光铠,烈日之下,耀人眼目……正是我最不敢相见之人。
我怔怔驻足,望向那人影,他正与左右说话,未曾留意到我。
我滞住脚步,向引路的仆妇嘱咐了一句,“请勿告知侯都督我在此。”
仆妇不解似的,却也不便相问,见人影近了,忙退至路旁俯下身子行礼。我则赶忙闪身躲进小道一侧的花木之后。
侯承远行过仆妇身前时,略略顿下身形,看着她问:“少夫人可有按时吃药?”
仆妇回道:“少爷昨日为少夫人不愿吃药一事大发雷霆,今日少夫人就未再落下过一次。”
侯承远点点头,似有些无奈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竟然还怕吃药。”旋即又向仆妇谆谆嘱咐:“少夫人怕苦,往后服侍她吃药时,多准备一些干果蜜饯之类的甜食,明白了吗?”
仆妇恭声应是。
侯承远又接连问了些关于李忻颜的起居事宜,待仆妇一一答过之后,他挥了挥手,“下去吧。”
仆妇缓缓站起身,却踌躇着未动。
侯承远脸色微沉,“还有事吗?”
仆妇面有难色,眼睛频频转向我藏身的方向。她的举止如此反常,焉能瞒过侯承远的耳目?他转身向我这边,大喝一声,“何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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