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拧干水的绢帕拭去脸上的污渍,一面道:“你既让我当了家,我便要担起这个责,你从府中支了那么多金银,却又不告诉我派了什么用场,我当然得自己查啦。正好你派傅文回府支取金银,我便一路尾随他到了这里。”说着,我环首四顾,见周围锦绣如画,美不胜收,忍不住赞叹,“没想到这荒山野岭之中竟藏着如此世外桃源!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琰道:“这里是上野村,是父亲当年为安置其麾下阵亡将士的那些无依无靠的家属所辟。”
闻得此言,我这才忆起,先前之所以会觉得上野村这个地名耳熟,乃是因为曾听李浑提及过,当年李浑的父母双亡后,便是被公爹安置在这里。
略略打理了仪容,李琰牵我站起,朝村寨迈步而去。
我问:“你带我去哪里?”
“解你心中疑惑。”
沿着白水河逆流而上,入得村寨,远远就望见村寨中央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虽然人很多,却无丝毫喧嚣涌动,人们很有秩序地排着队。
我好奇地问:“他们在做什么?”
李琰道:“春耕马上就要开始了,村民们在领取播种用的种子和农具。”
我心下释然,微微侧头看他,问:“你把皇上赏赐的金银都换成了种子和农具?”
李琰颔首道:“只靠接济终不是长久之计,他们必须依靠自己生活下去,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一时心中暖暖,他并不似想象中的冷酷。
我侧回首遥望广场,隐约见得从人群中盈盈走出一个女子,粗布襦裙,作寻常民妇装扮。她径直行至我们跟前,先恭恭敬敬向李琰行了个礼,而后向我俯下身子,满面歉疚地说:“民妇教子无方,冲撞了夫人,还请夫人见谅!”说着稍稍转头看向后面,口气中含了嗔怒,“泗水,还不快向侯爷与夫人赔不是!”
片刻,从女子身后怯怯地探出半颗小脑袋瓜子,我垂帘低目细瞧,正是泗水。他含着手指作无辜状,澄澈无垢的眼眸中犹带着三分惶恐,七分探究,甚殷切地望了眼李琰,又轻斜目光看我,甫一对上我的视线,泗水忙不迭地把头缩了回去。
女子见状,双目一瞪,喝斥道:“泗水!……”
李琰忙打起了圆场:“耿大嫂,切勿动怒,此事责任在我,是我心血来潮想与内子开个玩笑,实在怪不得泗水。”
我也好言抚慰:“是呀,大嫂不必介怀,我与外子经常如此,打打闹闹皆是平常事。”我盈盈而笑,侧头瞧着李琰,“你说是么?夫君!”说话间,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伸向他的后腰,用力掐下去。
李琰微微蹙眉,忍着痛笑朝我点点头。
耿大嫂面上红了一红,不好意思似的,还是再三致歉方才罢休。她看我披散着头发,客气道:“夫人若不嫌弃舍下简陋、民妇手拙,请屈尊移步寒舍,让民妇为您梳髻。”
我不好意思地说:“这太麻烦大嫂了。”
耿大嫂道:“夫人何出此言?能为您梳髻,是民妇的荣幸。”
她盛意拳拳,我不好推辞,遂笑应道:“那就有劳大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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