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承远低垂目光看着案上的《六军镜》道:“这《六军镜》是兵书么?以前可没听说过。”
我道:“李大将军著有兵书多册,却无一流传于世,这《六军镜》便是其中之一,里面记载了治军要领、谋略和阵法,你得空就多多研习,如果能将这些融会贯通、学以致用的话,对你将来领兵大有益助。《六军镜》原有三卷,因为时间仓促,我紧赶慢赶也只默出了这一卷,另外两卷我会尽快赶出来的。”
他伸手翻了翻《六军镜》,讶异道:“三卷你都记在脑中?”随即温暖地笑起来,“我知你冰雪聪明,却不想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我面上盈盈笑得甜美,唇齿间却似泛起了浓重的苦涩,仿佛生生嚼碎了黄连,径自苦到了心底,说不出,又挥散不去。
《六军镜》虽是李靖所著,却是当年在南山马场时李琰逐字逐句教给我的。曾几何时,月色微凉夜,青襟白衫,素腕秉烛,灯如红豆,相思如垢,夜半一缕清芳,流淌浮动,中人欲醉。案榻之畔几次深情凝望,几回魂牵梦萦,在情爱迷离之中,辗转浮华了多少沧桑,奈何,终化作了缕缕青烟。
愿以此身,寄予君怀,只盼君心似我心,原来只不过是春梦缥缈空缱倦罢了。
往昔的镜花水月又一幕幕难以抑制地在心间划闪而过,我才知道,他不仅将《六军镜》悉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也将那段风月浓情和难堪往事统统镌刻在我心上,纵使我心碎成灰,亦是无法将他从心的残骸中筛除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将这一切都忘记。
侯承远拉一拉我的衣袖,阻止了我继续在往事中沉溺,玩笑道:“小师傅,今天要教些什么?”
我回神,轻弹衣袖,薄嗔他一眼道:“‘师傅’二字我可不敢当,也不想当,我如今年纪已是不小,你这一声‘师傅’又生生把我叫老了许多。”
侯承远微拧着双眉,上下左右盯看了我几眼,笑道:“你年纪大吗?我怎么看不出来,看着还像当初十五岁的时候。”
我顺手从书案上取来戒尺,轻敲桌面,“上课就要有上课的样子,少口甜舌滑耍贫嘴!”嘴上虽如此说了,心里却是受用的,翻涌着丝丝的甜蜜。
他呵呵一笑,倒真依着学童,端了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
我也不禁觉得好笑,紧抿着嘴角轻笑了一声,随即作势轻咳,清了清嗓子,缓缓讲道:“你领兵多年,行伍之中的细支节末应该比我更了解,所以有关行军、扎营斥候诸如此类我就不再赘述了。你如今已是检校幽州都督,麾下有两万幽云军,既要将兵,我就将李大将军总结的统兵经验告诉你,助你做个良将。今日先从基本的说起,有些你或许已经知道,但务必每个字都要记清。”侯承远微一颔首。
我手执戒尺,将当初所学在脑中细细捋过一遍,接着道:“‘凡良将者应上知天文,中察人事,下识地理,四海之内,视如室家’,这是成为良将的基本条件。李大将军曾总结,将帅若不善用人抚士,不知己知彼,不辨天候,不识地理,不通阵法,便会导致十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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