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身影的消失,夕阳也收起了最后一抹嫣红,不远处的两座孤坟,偶尔响起的夏虫轻诉,鸟语啾啁,更衬托出了此刻天地间的凄凉和萧索。
“爱妻邱思若之墓。”
眼前这座新坟中埋葬的女子,尽管生前的遭遇曲折不幸,但毕竟还是幸运的,有个男子愿意为她付出一切,这样的男子本就极少,更是极难遇到,但毕竟被她遇到了。
我木然凝视着墓碑,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着碑上刻的文字,心情难以言喻,如果没有她,或许我的结局会不一样,但世上没有如果。
侯承远在我身后默默站了半晌,上前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叹息道:“李琰确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儿,你以前选择他是对的,不过,现在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是时候该放下了。”
放下?说易行难,若真这么容易,我又何至于此?我暗暗一声叹息,为两座新坟各添了一把黄土,期望借由这把黄土也将自己往昔的回忆一起埋葬。
金乌西沉,月兔东升,惬意的晚风吹散了白天的热气,空气中带了一丝凉爽。目力所及,已能看到长安城亮如漫天星斗般的灯火,耀得半边天际通红,短暂悲戚过后,今晚又是一个欢庆之夜。
与侯承远相伴行来,竟一路无话,我不禁侧头打量他的神色,他双眉微蹙,紧抿着双唇,似有满腹的心事。
我忍不住问道:“在为我刚才叱责你生气?”
侯承远沉默了一会,肃容道:“是在生气,不过是生我自己的气?”
我疑惑道:“为什么?”
侯承远道:“我不该以你为注,与李琰打这个赌。”
我略正神色,“事情都已过去,但是,我不想再有下次!”
侯承远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沉重起来,咬了咬牙道:“绝不会再有下次!”
他紧握住我的手,又道:“我差点因此失去你。”
我轻轻挣脱开,讶异道:“怎么会?刚才分明是你占了上风。”
侯承远摇了摇头,缓缓抽出佩刀,在我眼前亮了亮,雪亮的刀锋上三个小齿状的崩口赫然入目,我不禁震惊道:“你与他只迎击了一刀,为何会有三个崩口?”
侯承远道:“你不通武艺,自然看不出其中门道。李琰所习的武艺路数与我们的武艺路数大相径庭,专走轻灵,虽然力道偏弱,不适合马战,但出刀却极快极准。他刚才那一式阳关三叠,在两刀相迎的一瞬,连出了三刀,而且每一刀都砍在离刀尖差不多十寸的刀锋上,那是横刀劈砍时受力最大的一点,相比其它部位更容易造成崩口。刀锋一旦折损,无法破风,挥刀速度便会大受影响,就算再战下去也难胜他了。”
他收刀回鞘,重叹了一声,“我虽刻意避开他的要害,却也尽了全力,我一直告诫自己不可轻敌,今天还是犯了此忌,我不该以刀迎战的,更不该轻视了他。”
我默默随在他身旁走了一会,缓缓道:“你虽比他骁勇,但论精于计算,却远不及他,他总是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弱点,然后对症下药,一击即中。而别人却很难看穿他,这也正是他的厉害或者说是可怕之处。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与他成为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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