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国,辛丑年七月,江南某处。
夜色浓重,月黑风高,一处宅院火光冲天而起,滚滚热浪扩散开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场屠杀,将整个林家上上下下杀了个遍。
一时间,血流成河,满地狼籍,血……全都是血,整个院里尸体横放,四处都是残肢断臂!
“小姐,快跑!走!”
两个小姑娘约莫八九岁,快速穿梭在林家别院。两人丝毫不敢松懈,身后就是刽子手群追不舍,不出意外,两人是跑不过的,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个黑胡子大叔。
“快走!”
有这个大叔的帮助,她两小姑娘好歹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奈何一人难带两人,凶多吉少呀!
鲜血染红了整个林家,一场屠杀她失去了她的家。
十年后,三月初七。
春雨蒙蒙,噼里啪啦砸落的雨珠如一道青色的帷幕,雨后的江南,空气清新,万木苍翠,鲜花盛开。
晶莹剔透的露珠在草尖,上滚动,宛若珍珠般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那一次,楚倾然一袭青衫,此时静静立于船头,抬眼便是这三月的江南风景如画。
烟柳画桥,参差十万人家,这繁华世界,竟然令人眉眼都无处安放了。
他作为当朝丞相之子,却与旁的京城世家公子不同。
旁人嘛自持有个好爹爹,身后常常带着那些个嚣张跋扈的随从,狂妄自大欺市霸街。
但是他不同,出乎意料的是,他偏偏俊秀的像个民间书生。
不仅如此,生性洒脱,不喜拘束的他,时常一个人云游四方,追寻自己内心的那一份自由与闲适。
湖面上迎来了几艘艳丽的画舫,倒影在湖中波澜起伏。
画舫的出现倒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一时竟然也讨论了起来。
有个身着粉红薄纱的浓妆女子含笑着立于船头,轻言细语的,向着岸边的人儿轻佻地传递着徐徐秋波。
船上众人歌舞喧哗,桌子上杯盘狼藉,觥筹交错之声回荡在众人耳边。
楚倾然轻轻皱了下眉头,正欲返回船舱内,避开眼前的这般光景。
一声清幽婉转的弦音自辽阔的江面传来,空灵似露珠滴落于湖面。
楚倾然心头微微一颤,这一声仿佛是拨动了自己的心弦,弦音顷刻间珠串落玉般幽响,似乎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似仙音降临人间。
在这如仙音般的声音中,楚倾然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不忍心错过什么似的。
而方才喧嚣的几艘画舫,此时此刻均已经静寂无声。
他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只见烟雨蒙蒙笼罩笼罩在湖面上,翩若惊鸿飘来一艘轻若飘絮、雕工精湛的荷舟。
见其好似踏波而来,周围点缀了紫色的纱幔,在着风中轻轻曼舞,如梦似幻。
兰舟渐渐行于江面,船上划桨的是四位肌肤胜雪、天生丽质的妙龄少女,个个粉面桃花,眉眼含笑,让人不禁觉得心神荡漾。
荷舟驶过楚倾然船头的瞬间,他瞥见紫色纱幔后面有一个抚琴的白衣女子,长发垂及至腰间,微侧着的面容令人心醉,顿时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
这世间竟有如此清尘脱俗的女子!!!
那位白衣女子低垂着双眸,似乎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不感兴趣,或者说已经习惯了众人的目光。
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是与她无关似的,她双手抚于琴上,手腕轻抬,玉指轻点,指尖便流露出宛如天籁之音的动人曲调。
众人目光无一不是聚集在她的身上,陶醉、馋涎……各不相同。
楚倾然轻轻的合上双眼,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流水在自己的心弦流淌,琴声极其哀婉,缓缓透出丝丝凄凉之意,令他亦觉得徒生感伤。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渐小,渐渐的没了声音,只见那女子停下琴声,然后起身走出了纱幔,缓缓的坐在了船头。
那位白衣女子如一朵半开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静坐在水边,浑身散发着出尘典雅的气息。
她用她那纤纤如玉般的小手轻轻撩着水花,点点晶莹剔透自指尖悠悠滴下。
不知怎的,那女子目光扫到楚倾然的时候微微一震,片刻恢复正常。
不过半刻,她又起身进入画舫。
而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楚倾然的心头,多年后也未曾忘记。
【她是何人?】
楚倾然产生了浓浓的好奇,这姑娘看着与其他人不一样,如此清诚的姑娘。
她沦落在风尘里,又是经历了些什么?
是自愿还是不愿?
他不知道,也没有权利干涉,但内心还是觉得太过惋惜。
“真是可惜了!”
楚倾然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了好一会,才从懵懂中回过神来。
……
画舫中,江风吹过,激起阵阵涟漪。
那位白衣女子坐在琴边,低垂着双眸,心事重重。
【没想到会遇到他!】
楚倾然看到她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楚倾然,可那又能怎样呢?
她们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深交了吧!此时一别,自是无缘再见的!
人来人往,是是非非,不都皆如过客,错过便是无法轻易回转。
“姑娘,在想些什么?”
欢儿从小跟着她,看着她的样子,晓得她心中有事。
这些年,经历变故,她虽说性情冷淡了些,不似从前。
欢儿却是最能看出她心情的,她知道弦清面上无所谓。
她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是一位故人罢了!”
弦清她苦笑一声,自嘲的摇摇头说道:“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的人,说来也是没什么意义的。”
她如今被困在此处无法离开,与那些个旧人旧事,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终究是自身难保的,可笑她身负血仇,却沦落至此。
一个女子,别说报仇了,就算是活着,哼……
内心冷笑一声,自嘲一笑。
父母双亡,全家上下只留她一人,唯有欢儿相伴。
自己的外祖家,都没人管她,甚至是刺杀她,跟何况是楚家,怕是早就被忘值
别人抛弃,背叛的滋味,想想都不敢尝试。她不敢赌,赌输了她和欢儿都得死。
她们两个人,活都活不下去,别说其他的了。
终究是痴人说梦,活着就不错了,呵呵……
“奴婢明白了!”
欢儿应声,她是陪着弦清走到今日的人,自然知道她骨子里的不安。
弦清是缺爱的,她仍期待被爱,却也怕被伤害。她不敢赌,尽管她心中一直都有楚倾然,有他的一席之地。
那年,弦清她们死里逃生,第一反应就是把她们遭遇的事传到京城,传到外祖家。
可直到她们身无分文,两人流落街头,走投无路,都没有人来,甚至是……派了杀手来。
她们一路逃,什么也不敢说,消息也不敢传。
一路上,受过伤,挨过打,吃不饱,穿不暖,漫无目的的漂泊,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那时的她们,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着……只是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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