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都相继回了家,有些甚至刚考完就走了。至于寒假是要学习还是打工,他认真思考了很久,决定去大城市的辅导班兼职,学习赚钱两不误。
反正不会回老家,其实他的家和大学就在同一个市,坐几小时大巴车就到了。
北方冬天很冷,他家里没什么活儿干,还不如走远一点,省得回去跟爸妈大眼瞪小眼。
他去了梦想中的南方大城市,也找到了正要招人的辅导班,可是人家要求必须有教师资格证。高远山还没考上证呢。
住了一天宾馆,一百多一晚,要是住三天以上他根本负担不起,于是他病急乱投医,进了工厂打暑假工。
工厂,倒班制,一周白班一周夜班。每当给那些铁皮机箱打螺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个机器人,没有感情,没有灵魂。夜班打螺丝,更是昏昏欲睡,打漏了几颗就被组长骂得狗血淋头。
下班了,他靠在床头目光呆滞地看窗外的天。重活一次,没想还是要干这种磨人的基础工作。
脑袋里的声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
他没理,躺下身,把被子拉至腋下,翻了个身,睡觉了。
这个寒假,他干了40天活,收入4500,给爸妈寄了2000,自己买了张票回学校。无论如何,比当群演强。
这学期要考教师资格证。他还在厂里打工的时候就关注着这事儿并且报了名,下了班在手机上练习刷题。来学校之后,又买了一套相关书籍,每天空闲时间都在看。
宿舍里人被他影响,也都跟他一起准备这个考试,不过他们错过了报名时间,只能等下半年那一场了。
毕竟是师范专业,没资格证不就白读了吗?前几年只要学这个专业就能拿到这证,现在却不行了,都得自己另外花时间精力去考。
3月份考试,留给高远山的时间已经不多。除了上课的时间,他都是争分夺秒地在复习。
相比于上一世,现在的他脑子像开了光似的,记忆力绝佳。做起任何题来都势如破竹,很多同学遇到不会的,都跑来“借鉴”他的作业。
教师资格证自然也毫无悬念地被他拿到手了。一时之间,意气风发。他的自信心膨胀,大学里还能考什么证,他通通都想试一试。
“圣人,就要出类拔萃。”那个声音不带感情地说着。
高远山冷唇微勾:“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他又尝试了参加学校的英语演讲比赛,居然得了第一名,奖金3000。那天租来的西装在舞台灯照射下星光闪闪,他一跃成为学校的大名人。
从此高远山梳起了大奔头,买了身休闲款的西装,脚上蹬着700多的皮鞋。
当然还有唱歌比赛、辩论赛等,只要他去,似乎总能拔得头筹。
某天早上去教室的途中,高远山和舍友一人提了几根烤肠当早餐。
有只流浪狗跑了过来,不知它是如何走上流浪生涯的,也许被人遗弃,也许天生就是如此,总之它现在正哈巴哈巴地跟在高远山屁股后面转悠。
但他并不想搭理。流浪狗吃饱了,饱暖思淫欲,又要生更多小流浪狗,所以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它吃饱。
熟悉的声音:“要成为圣人,首先要心怀慈悲。”
那道声音总是有些缥缈,似乎从远古而来,但穿透力十足。仔细听来是十分温柔甜美的女声,又泛着清冷让人不敢亵渎。
高远山没有太吃惊,他对这声音有点习以为常了。
“怎么慈悲,还能租个房子供着它不成?”
他有些无奈,叫停了舍友的脚步,蹲身下来把烤肠掐成块儿给狗吃。
当他喂完了狗抬头时,发现张琳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北方的夏天早晨丝毫不热,张琳穿着修身的白色长裙,齐腰的卷发半散,站在一大片橙红如朝霞的凌霄花前,饶有兴味地看着高远山。
哪怕上一世张琳又黑又瘦,但她的身高从来没输过,一米七左右,和高远山在一起之后,她就再没穿过高跟鞋。
此刻高远山的眼中不受控制地闪现出了一抹惊艳之色。上一世他似乎对张琳也有过心动的时候,但离得太久远,他有些记不清了。
“快走吧,要迟到了。”舍友周帆在一旁提醒道。由于一丛灌木遮住了周帆的视线,他并没有看到张琳。
“嗯。”高远山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收回目光,和舍友去了教室。
这节课是小学德育概论。什么儿童偷吃、学生说谎之类,他听得不太认真,满脑子都是张琳那貌若天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