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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天色刚泛起鱼肚白,沙长远的工人们便来到了工地。他们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挖土作业,试图挽回些许局面。然而,叶争的工人早已在此严阵以待。双方刚一照面,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沙长远的工人虽不情愿,但想到自家领头人沙长远被叶争打伤的惨状,心里就直发怵,气势一下弱了大半截。叶争的工人则满脸嚣张,二话不说便冲上前去。一番推搡扭打后,沙长远的工人招架不住,没怎么反抗就作鸟兽散了。
这次冲突,叶争本人并未出面,依旧躲在幕后操纵一切。刘金科长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到现场,看着一片狼藉的工地,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叶争捣的鬼。
可叶争行事狡猾,刘金连跟他说上话的机会都没有,气得他在原地直跺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叶争,你别太过分!”刘金的声音在空旷的工地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赶走了沙长远的工人,叶争的工人也没有在原地继续挖土,而是转头去了沈林科长的工地,在那儿大干起来。
这一来,刘金负责的工地顿时陷入停滞,原本规划好的道路工程也无法按计划推进。
工地上的机器设备静静地停在那儿,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叹息。
刘金知道情况后,怒火中烧,回到办公室,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缸,狠狠地砸在地上,“哐当”一声,茶缸碎成了几片。
“欺人太甚!叶争你欺人太甚!”刘金的怒吼声在办公室里回荡,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另一边,沙长远在医院里经历了漫长的七天。医生们竭尽全力为他缝合伤口、治疗创伤,总算是保住了他的左手。但由于当时医疗技术有限,他左手的神经没能完全缝合好,落下了残疾,那只手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灵活自如,几乎成了一只废手。
自从手废后,沙长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工地挖土的活被叶争抢走,收入没了来源,他的心情愈发糟糕。
每日借酒消愁,喝完酒便开始闹事,纠集了一群无所事事的盲流,整天在乡里横行霸道,到处惹是生非。
曾经那个还算踏实肯干的沙长远,如今性格日渐偏激古怪,行事狠辣,完全不计后果。
这天,沙长远带着猎枪,领着十几个盲流来到了龙口。龙口一带水草丰美,常有各种飞鸟栖息,沙长远他们此行便是来打鸟取乐。
众人在草丛中散开,沙长远端着猎枪,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在寻找着猎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吉普车的响声。声音由远及近,不一会儿,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不远处。
车门打开,先是下来一个身形壮硕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王猛。他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紧接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她笑起来脸带梨涡,模样十分甜美,正是许情。
许情一下车,便兴奋地张开双臂,冲进了绿油油的草丛中转圈圈,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哇,王猛!这边的空气,好清新啊,比京都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沙尘,好看多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许情弯腰摘下一朵满天星,别在了耳后,然后甩着手,踢着步,在草丛中悠闲而自在地走着,那红色的连衣裙在风中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
王猛跟在她身后,眼睛紧紧盯着她妙曼的身姿,整个人都看呆了,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身体都不自觉地硬了起来。“许情,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天天都带你出来玩!你想住在这里都可以,这偏远公社,即使买一座房子,也花不了几个钱!”王猛走上前,略带讨好地说道。
许情听了,啐了一口,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呸呸呸!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跟我住一起?!你可别坏了我的名声!”她娇嗔地瞪了王猛一眼,那眼神仿佛能把人融化。
王猛却厚着脸皮赔笑道:“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们俩又是青梅竹马开裆裤的交情,你给我当媳妇,那不是迟早的事吗?你去京圈里打听打听,除了我王猛,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凑到你跟前,我腿都给他打断!”王猛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臂,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许情听了这话,顿时气得直跺脚,手指着王猛说:“王猛!你给我闭嘴!再胡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出来玩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胸脯因为生气而剧烈起伏。
王猛见她真的生气了,心里也犯起了怵,赶忙陪着笑脸说:“不说了,不说了,出来玩就开开心心的玩,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许情这才满意地扭过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平静的天空。
许情正和王猛沉浸在郊外难得的静谧中,突然,毫无征兆地,十几个男人从周边的灌木丛后钻了出来。
他们个个穿着简朴,衣服裤子上补丁摞着补丁,颜色灰暗且破旧不堪。
这些人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淫邪笑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许情,如同饿狼瞧见了猎物。
为首的沙长远,嘴里叼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烟头,歪着头,阴阳怪气地开口:“嘿嘿嘿,哪来的一对野鸳鸯?既然这个小白脸不合你意,不如试试哥哥我的枪?”那语气,油腻又充满挑衅。
王猛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许情紧紧护在身后,胸膛剧烈起伏,厉声喝道:“哪来的盲流,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清楚,这个车牌代表什么身份,是你们惹得起的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扫向停在不远处的吉普车,希望那车牌能震慑住这群来路不明的家伙。
沙长远顺着王猛的目光瞄了一眼车牌,却只是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车牌不错,那又怎么样,这荒郊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能从车牌里叫出十个人来吗?哈哈哈哈哈!”他这一笑,仿佛是个信号,身后那十几个盲流也跟着哄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郊外显得格外刺耳,肆无忌惮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