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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有种,你就报上名来!”我从未听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哭得如此凄惨,如此肝肠寸断,这种鬼哭狼嚎声在阴森荒凉的过道里久久回荡,不由令人腿肚子发软,我就身边破纸箱里操起个沉甸甸的茶色玻璃瓶,摆好架势,颤抖地发问。

他依旧只哭不答,一味低着脑袋摇摇晃晃逼近,当走至跟前三米时,忽然抬起头,用一种极为扭曲狰狞的怒容死瞧着我俩,眼珠里简直快滴出血,伴随着高喝,他张开钢爪般五指,往我面门直插过来!

我大叫一声不好,抡起瓶子照着他大手死命砸去,只听得“嘭!”的一声沉闷破音,茶色玻璃瓶被击得粉碎,无数碎渣扎进范斯手背,指关节血肉模糊!我根本感觉不到那是人手,简直像生铁浇铸那般!一股又甜又臭的粪便气味迅速扩散,

“糟了!”Alex拽紧我领子朝前尽力一甩,自己也从胖子胯下滑出,拉着我再度往假二层折返!

谁能料到,刚才砸碎的那瓶东西,是高浓度Chloroform,好在我俩被眼前一幕惊得倒抽一口寒气,不然嗅上几口,准得全身绵软麻溜,任由着他宰杀。除了眼睛辣得不行,头脑总算还是清醒。在过道这种强透风环境里,普通剂量根本麻不倒人,但如此一大瓶,哪怕范斯是头大象,也得翻着白眼,中枢神经麻醉而失去意识!

看到此间,有些看客可能要哔哔了。你瞎说!影视剧里犯人随便用块手帕滴上乙醚捂人口鼻,马上就能让对方昏迷不醒,你当你们是大猩猩啊。我想说,这正是影视剧无知导演的乱拍才造成误解。最早使用乙醚用以麻醉病人的,是美国牙医威廉莫顿,以当时的技术,拔牙不亚于给人上刑,所以这个小老头便开始研究怎么减除病人苦痛。

他一生研究麻醉术,失败了不下百多次,在初期哪怕采用再多剂量也无法麻醉自己爱犬,直到1839年9月30日,他和一个箍桶匠用牛奶铅罐做了个粗糙简易的装置,才成功完成第一例无痛拔牙。

1846年10月16日,他们成功将这个吸入乙醚的装置(把蘸了乙醚的海绵放在瓶里,瓶口有活瓣可开关)应用于一个颈部肿瘤切除术的病人。正是在这个光辉的日子里,莫顿把人类经受手术痛苦的历史划分成为两个时代,这是他的不朽业绩。从此,老头出名了,乙醚麻醉剂也传遍各地并逐渐成为全世界各家医院手术室里不可或缺的药品。所以,在祭奠莫顿的墓志铭上写着这样的话:“在他以前,手术是一种酷刑;从他以后,科学战胜了疼痛”。

废话休说,Alex拖着我打胖子胯下脱出转危为安后,又折返二层半圆形廊道,目的绝不再是仓惶逃跑。在不停躲避中,我俩可能想到一处去了。范斯被串魂这点,目前看来确认无疑,而在这栋宅子里,尚存着一个最具嫌疑的犯人,那便是倒在碎颅者脚旁那团软肉!起初我们见它抽搐了一阵僵直,外加马洛在一旁严厉呵斥残暴,也就纷纷罢手,放弃了对它的处决。而今另一只碎颅者在逃,如果它正在附近潜伏,早就不甘寂寞窜出下黑手!岂会任由我们逍遥之理?

我们顾不得像阔小姐般风姿优雅地下楼,直接跳到小平台前再直直跃下,飞窜到水银河前。那团软肉仍在原地,肤色已由粉红变为黑灰,似乎是死透了,一动也不动!Alex恨其入骨,抓过死去的碎颅者身上纯钢标枪,对准这东西外露的脏体狠命扎去,只听得这东西怪叫一声,从伤口溅出黑红色血水,喷了我们一头一脸,顺着额头滴入嘴角,活像是吞下只老鼠般令人恶心!我顾不上抹脸,抓起边上一块连着钢筋的水泥混凝土,劈头盖脸甩去。三五下后,这东西被砸得面目全非,躺在一滩腥臭无比的污血中,被彻底击杀!

我知道它之前可能是人,被某种难以想象的东西控制,受尽惨绝人寰的折磨而成了这样,最终被我们以这种方式活活打死,是件十分残忍之事。不过,这团软肉即便硬挺着不死,也只在朝夕之间,处刑般的杀死对它而言,反而是种人道主义。相比较活着的范胖,他的生命更珍贵,更需要拯救!

接着,我们就需要找寻一处安全的避难所,来观察这场大乱是否终结。我手指正墙上的两个窟窿,道:“这里,将会是个最佳的观测位!”

我们所去之处,正是被人为切断的廊道中央突兀的打通破屋,也就是这栋废宅封堵大门的背后。这需要人紧贴石壁枝枝丫丫突出的碎木,攀岩般地进出才行。而以范斯之前的攻势,他只会直线冲撞,无法像只老猿攀登,因此,这里才是最佳的藏身地点!

当然,或许胖子此刻早已晕死在楼廊过道上,我们这是多此一举,但为了保障安全,我掏出最后一只手电为Alex照亮前路,使足九牛二虎之力,这才稳稳当当站在那间干燥的破屋里。

我长叹一口气,掏出烟给自己点燃,闭上了双眼。第三瞳倒不回去,加上刚才这番死斗,我的眼前一片灰暗,差不多是瞎了。想着,我伸手摸索着Alex,打算让他趴低身段,哪知手指还未触及肩头,就被他一把扭住。他瞪圆双眼,手指二楼,压低声调惊叫:

“这天杀的胖子,来了!”

一道白昼般的闪电亮起,二楼拐口的土墙前,阴惨惨倒映着一条不住前移的黑影。范斯肥胖身躯正木然地蹒跚走着,转眼间已越过适才厮打的破屋小门,下到了扶梯前。范斯整个人抽搐不停,似乎在得意地笑,又像在痛哭流涕,总之那张脸完全是扭曲的,唯独血红眼珠在黑暗中熠熠生辉。Alex长叹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

“慢!”在无奈又绝望之际,我急忙伸手一抬,将他拉了回来。

此刻胖子开始下楼,顺着梯道他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眼前,如果Alex动手,重箭将毫无悬疑地直透其后心。我一把按下他的十字弩,道:“你仔细看,他的后背有问题!似乎有一大块像雨披般的黑色怪皮沾着,虽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所有的异常必定与它有关!”

“林锐,别再抱有幻想了,串魂的人非杀死对方才会住手!这是你死我活的抗争,是正义与邪恶的对撞!你以为我好受?你以为我想射杀刚认识的朋友?这种恶人就由我来当好了!”他饱含着热泪,定了定神,再度抬起手臂。

“不,给我几秒钟!这招如果再不奏效,之后随你处置,就让我们赌一把!”我怕他乱来,一脚先踹翻这小子再说,掏出打火机,擦亮火苗。

我的大半人生,都像身处一场场赌局,而每一次的胜者,几乎都是我。唯有林之衡惨死这件事,我败得一塌糊涂,只得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我坚信上苍若是见到无辜的灵魂即将被友人杀害,必然会祝我抛出幸运之骰!

当胖子抱着伤残胳臂,缓缓来到水银河边,停在原地看地上死肉,那张脸在此刻产生了变化,不停变着各种表情,或狰狞或愤怒或扼腕或惨笑,似乎是某种提示,也仿佛是到了最后关头!

我清楚地记得他最早叫过,马洛现在在铁棺里,被塞入一个像石制灯龛的孔洞里。从这句话里折射出一道讯息,这时他仍是清醒的,但身子已被控制,他打算通过大吼来告知我们这点,或者说他已做好了会被我们击杀的准备!范斯已知不可为,却仍打算放弃自己,他高声大叫是指着我们放弃他,转身离去找回生死未卜的马洛!

一路走来,我历经苦难,受尽欺压和侮辱,被人用各种眼,白眼、红眼、毒眼、轻蔑之眼唾弃。为了告慰挚友亡灵,我给自己惹上官司,何尝不是一种自我毁灭?从骨子里来说,兰开斯特兄弟俩,与我们一样,都是同路人,更是苦命人!我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

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操蛋社会里,为追求道义而选择殉身难道就是坨狗屎?若真是如此,那么小雅、马洛、范斯以及Alex都不会存在,只会同流合污最终成为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而要选择做对的事,又更像是路边一堆盛宴残渣,矗在风口烈日之下,尊严被蒸发殆尽!

“范胖,这里!”

我朝胖子举了举他的Weed,苦笑着点燃,然后将打火机抛向铁屑堆。一股惨绿色的野火冲天窜起,顺着之前没有烧完的螺旋层疾速焚去,范斯大吃一惊,急忙想跳开,但此刻他的双腿故意错叉在一块,重重地跌了个狗吃屎,火苗迅速爬遍他全身!我只听得耳边传来声踩老鼠的尖叫,果然问题就出在这张凹凸不平的怪皮之上!这东西随即从他身上剥落,掉落在地后扭作一团,惊慌地打算逃跑!

我岂容这鬼东西再度打眼皮底下溜走,急忙喝令Alex射箭,自己颤颤巍巍攀爬出屋,跳下底庭。此刻,怪皮被重箭钉住,在挣扎中裂成十数段黑色蠕虫,我连连跺脚,拼命乱踩,直踏到两只鞋底沾满黑色油腻再也站不稳为止。不敢说全部消灭干净,但最起码踏死绝大多数,剩余几条爬走,已基本形不成对他人的威胁了!

我长吁口气,招呼Alex下来,手忙脚乱拽着范斯衣服后领,将其拖离大火,双脚沾染的死虫污物被烈火烤得干透发硬,犹如穿着铁靴那般沉重。我们拖着他,走到气力全无,齐齐倒在翻砂工地上。

一阵飘飞的雨沫,纷纷扬扬洒落下来,透过朦胧的视线,我望见底厅圆弧形大拱顶,那是六棱形的玻璃瓦窗,破了老大一个洞,起先我们怎么都找不到这电闪雷鸣究竟打哪摄入,原来正是这片破洞!

一切正如Alex所料,废宅或许正在摆脱某种东西的控制,逐渐恢复正常。

范斯被烧得浑身乌黑,满脸油污,三分之二的头发已燃焦,十指血肉模糊,仅剩下的几片指甲缝里塞满炭灰和铁屑。他头歪向一边,双目紧闭,口中污秽已流尽,不知死活。

“瞧这一身伤势,恐怕捱不到天明了。”我哀伤地扭过头,不忍直视。

“嘘,先别出声。”Alex竖起耳朵,做了个噤声。我自道难不成是他听见什么异响?不由心头暗暗叫苦。这一夜下来,历经无数惨战,若此刻那只花螳螂再抽身杀回,我们则必死无疑。

岂料,他却俯下身子凑近胖子,就这般听了一会儿,扬起脸对我无奈地笑笑,道:

“他睡着了。”

4:48S

黃金之骰詞根解釋:

Possèdè:法語串魂的含義。

Chloroform:乙醚,麻醉劑。

威廉莫頓:莫頓把人類經受手術痛苦的歷史劃分成為兩個時代,這是他的不朽業績。所以,在祭奠莫頓的墓誌銘上寫著這樣的話:「在他以前,手術是一種酷刑;從他以後,科學戰勝了疼痛」。

歌單:ELOISELAWS-Camoufl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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