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今晚没闹事,但是教学楼里的阴气还在,说明我已经暴露了,女鬼忌惮我才无所作为,但是她在暗我在明,我不可能一直待在这,等我走了,她积压许久的怨气一旦爆发,可就不是现在这些把学生吓晕过去的小打小闹了,必须把她引出来。
我找到陈山水,说明了我的判断,陈山水点点头道:“小兄弟,我们不懂这些,全听你的,我们只管配合你,你说让我们咋办我们就咋办。”
我和陈山水进了他的办公室,简单用黄纸对折撕出来一个小人,然后忍痛把舌尖咬破,用手指沾上舌尖血点在纸人的头颅和四肢上。
“纸人听我令,速速显神通,生魂一线牵,捉魂在指尖,背我生人魂,藏他死人魄,只管去他方。”
一声令下,黄纸人身上的五点血迅速扩散,直至黄纸人变红纸人后突然站起,僵硬地迈步朝楼外走去。
这是老师教我的纸人搬运术,是一种起源于滇西的巫术。
随后我又画了两张遮火走阴符,分别贴在左右肩膀衣服下面,这样我的生人气息会被遮掩,而且会比一般人气息更加孱弱,女鬼道行不深,会不由自主地向我所在的地方过来。
我冲陈山水点点头,“放心吧。”
然后出门回了班级。
大概五分钟之后我才进班,不是办公室和教室离得远,我进班的时候也没注意我是哪个班,在我看来这一楼道所有班都长得一样啊,我走走转转好几圈,愣是找不到自己刚才在哪个班来着,最后看到洛阳在隔着门冲我招手才想起来,高三五班洛阳啊。
我刚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准备静静等着纸人走出学校后女鬼作乱,洛阳又拍拍我的头,冲我笑道:“上厕所都能迷路,人才啊同桌。”
我嘴角不由得抽搐,默默地把头扭过去,冲另一边趴着。
眼前突然变成一片素白,大雾连绵,伸手不见五指,我找不到路,不知道该往哪走,不知道该做什么去。
我奋力奔跑,可眼见的除了大雾还是大雾,我绝望地大喊,没有东西回应我。
突然,雾开始渐渐消散,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代的大堂,我不由自主地低头跪在地上,想挣扎起身却发现我脖子上卡着枷锁,手上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我艰难地抬头,两旁都是拄着杀威棒的狱卒,大堂正座上高坐着一位老者,黑袍纹金龙,黑须黑脸。
老者身旁是一黑一白两顶高帽,白帽黑字一见生财,黑帽白字天下太平。
黑白无常!
你妈的黑白无常,老子不去找你们,你们还敢找来!
我倾力一挣,枷锁镣铐应声碎裂,手中无故多出一柄长刀,我高高跃起挥刀斩去,怒喝道:“谢必安!给老子死来!”
突然,眼前一模糊,黑白无常和老者纷纷消失,而我站在一个黑白色的广场上。
广场上有很多我熟悉的人。
陈老师和他的学生们,整齐地跪了一排,身后是一个个小鬼子,枪响,陈老师起身挡在学生身前先倒地,学生们紧随其后,伏尸遍野,殷红的鲜血肆意流淌。
黄师兄被一个看不清的身影死死扼住喉咙,一只粗壮的手臂穿透了他的胸膛,身影把手收回来,手中是一颗鲜红的仍在跳动的心脏,黄师兄如同一条死狗被随意扔在一旁,心脏被身影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鲜血从其嘴角溢出,滴落在地。
李玉斧断了一臂,残破的胳膊掉在地上,最终被一白道袍挥剑从喉咙贯入,上下穿透,最后无力地瘫跪在地上,断臂的伤口鲜血如注。
赵大爷、荀阿姨与一众身影皆被挂在树上,一群衣衫驳杂的胡人嘶喊着一拥而上,乱刀分尸。
沈愠沈河神长袍长枪,于衣衫褴褛的不见尽头的敌阵前,自顾自将明字旗系在身上,而后毅然杀入,良久,混乱平息,沈愠站在尸堆上,长发散落在肩,衣衫破烂浑身是血,血污不见容貌,拄枪昂头而立,死而不倒。
老师闭眼静坐在书桌前,睁眼看我时,眼中满是欣慰,笑着冲我点点头,“善。”而后身体化作漫天光芒,人间再不见颜放其人。
突然,两块灵牌掉在我眼前,一块血刻张工诗三字,一块血刻王梅二字,我爸我妈。
黑白的世界里唯见殷红的鲜血。
“啊!”
我目眦欲裂,手脚却动弹不得,只得仰天哀嚎。
先前那位黑袍老者此时高坐龙椅出现,老者开口,声音威严无比,极其震慑人心,“凡夫俗子,胆敢挑衅地府,还不速速下跪!”
又有读书人出现在我身旁,声音中正平和,温暖人心,“地府又如何挑衅不得,难不成又把大门加固了?少年人,直起腰来,我辈读书人何须朝任何人弯腰?”
天色突变,风起云涌,黑云中一道厉喝炸响在我耳边,“再不下跪定将你挫骨扬灰!”
膝盖一软,我就要直直跪下。
黑云中又有一辆黑色马车疾驰而来,沙哑沧桑的声音从里边传出,“阳间事阳间人了,何须地府插手。”
身旁仿佛出现一只狐媚子,在我耳边吹气,极为妩媚,“跪下吧,此番一跪,地府保你生生世世鸿运当头。”
拨开黑云见光明,一座高山上金光尽放,“只管行心中所想便是。”
“跪下!”
“跪下!”
“跪下!”
……
又有无数声怒喝从四面八方传来,无一不是要我下跪。
我浑身瘫软,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去。
都是叫我跪下,我凭何跪下,错本就在你地府,在你谢必安!
我只觉得七窍炸开,窍穴炸开,血肉炸开,三魂七魄炸开,浑身都要炸开,我活了这十几年,老师不时不在教我讲道理,就凭你地府这个不公平的道理,老子死又何妨!
“我跪你祖宗!”
手中本无刀,凭空一刀浮现,毅然直腰斩出,倾天白虹席卷,天地变色,眼前再无黑云广场,再无熟人惨象,再无龙椅黑袍。
天地清明。
再睁眼,眼前依旧是黑暗,耳边传来学生们的朗朗读书声和隐隐约约的哭声。
“是梦啊。”
我松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从洛阳桌子上抽了几张纸拿来擦脸,真服了,洛阳这个时候都在偷懒,她牵着我的手,耳朵里塞着耳机,自顾自地摇头晃脑,看我醒过来了,扭头问我:“你比我心还大哎,这个时候你都睡得着,哎同桌你怎么哭了,你也做梦梦到你爸爸妈妈了吗,哎不对,你有爸爸妈妈的,哎也不对,我也有爸爸妈妈的,我有的。”
我挣开洛阳的手,“你心也不小,这个时候还听歌呢,你之前没同桌的时候,你跟谁手拉手。”
“就不手拉手啊,无所谓的,反正她们都不和我玩的。”洛阳撇撇嘴,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又亡羊补牢道:“和我玩的,和我玩的。”
“我信我信。”
陈山水给学生们说的手拉手,不无道理,这样每个人的阳气就被连起来了,一个个小太阳变成一个大太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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