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闻此话，所有农民都为之一愣，不约而同瞪大眼睛看向柳毅。
那名老农也猛然坐了起来，难以置信道：“你刚刚说什么？”
“你……你是柳毅？”
柳毅点了点头，淡笑道：“不错，我就是大周上柱国中丞相，柳毅。”
“天哪，真的是柳大人！”
农民们顿时一个个都满脸激动，齐刷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诸位乡亲，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柳毅吓了一跳，忙不迭出手搀扶。
老农却抱着柳毅的大腿，激动得热泪盈眶，哀求道：“柳大人，求您开恩，为我们这些小民做主啊！”
“老先生，诸位乡亲，你们先起来。”
柳毅无奈笑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一定会为你们昭雪冤情，有什么冤屈，你们只管对我说便是。”
老农擦了擦眼泪，苦涩道：“我等都是玄菟府小民，世世代代住在这里，以耕田种地为生。”
“虽然日子不说过得多富有，但好歹也还算是能勉强养家糊口，维持个温饱不成问题。”
“但自从十年前宁威被封为辽东王，来到辽东之地后，我们便再没有过过一天的好日子。”
“宁威执掌辽东以来，以各种方法巧立名目，从以往的夏税秋食，变成了四时交税，把我们的家底全都掏空。”
“我们辛辛苦苦种地，忙活整整一年，到最后落不下一丁点存粮，还要欠官府几百斤粮食。”
“我那两个小孙子，都被生生地饿杀，我老伴也过不下去，直接投井自尽。”
老农一边说着，回忆起当初的往事，伤心得泪流满面，哽咽道：“柳大人，您的赫赫威名，我们这些小民哪怕远在辽东，也早已如雷贯耳。”
“早闻柳大人如天庭雷公，执法严明，严惩贪官，爱民如子，是大周第一正人君子。”
“我等恳求柳大人严惩辽东王宁威，救救我们辽东之地的百姓！”
看着这些农民一个个哭嚎不已，柳毅内心无比苦涩，眼中流露出冷厉的寒意。
缓缓转头看向身后的李先，淡淡道：“李先，你先前说，你是宁威的心腹，宁威干得这些勾当，你可否知道？”
“我……”
李先脸色惨白，浑身瑟瑟发抖不停，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讪讪道：“柳相，我实不知情啊……”
“是吗？”
柳毅挑了挑眉，冷然笑道：“那前任知府尤山贵是怎么死的，你应该知道吧？”
听闻此话，李先再次浑身一震，颤声道：“柳相，您不是知道吗？”
“尤知府是……突发恶疾，暴病而亡啊……”
“你胡说！”
这时，一名看着较为年轻一些的农民满脸悲愤道：“尤知府身强体壮，还不到四十岁，怎么可能暴病而亡？”
“他分明就是被你们这些狗官害死的！”
柳毅转头看向那名年轻农民，沉声道：“这位兄弟，你知道什么细情？”
年轻农民愤然道：“柳大人，刘老为了反抗宁威，率领我们一起罢种。”
“为了照顾我家八十岁的老娘，我便只得到县城里给人家拉车。”
“三天前我拉了两个从辽东府来的大官，其中一个就是李先李知府。”
“那人去了府衙之后，尤知府就离奇地死了，然后他接替了尤知府的位置。”
“后来我打探才知道，另外那个大官，正是宁威的心腹师爷华龙图。”
说着说着，那名年轻农民眼圈微微泛红，流下两道泪水。
“尤知府在我们玄菟府做了两年的知府，虽然迫于宁威的命令，仍然向我们收取大量税粮，但待我们这些小民，尚且还算是仁义。”
“现如今他被人害死，求柳大人为尤知府做主，报仇雪恨！”
听了这名年轻农民的话，李先不由面如死灰般绝望。
他作为辽东王宁威的心腹，根本就没有将这些卑贱的小民放在眼里。
却没有想到，如今自己竟然就折在了这些小民的手上。
柳毅微微点了点头，沉声道：“老先生，还有一件事。”
“你刚刚说的黑土，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农苦涩道：“柳大人，我们辽东之地的黑土地名满天下，您应该也曾听说过。”
“那片黑土，是老祖宗留给我们这些农民的无价之宝，不管种什么都能有好收成，五百年才能生出一寸，十分珍贵。”
“但是我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宁威将我们这些小民的家底和余粮全部掏空，尚且贪心不足，竟然还趁夜派人将这些黑土盗走，卖给了沙俄帝国的人。”
“若不是实在被逼到绝望，我们这些农民，又怎么会靠罢种来反抗？”
听完这番话，柳毅神情彻底变得冷若冰霜。
韦正平等人，都能感受到柳毅身上散发出的冷峻寒意，忍不住小心翼翼退后一步。
柳毅虽然年轻，但平日里向来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
暴怒到这般地步，恐怕于柳毅而言，也是多年未曾有过。
“辽东的黑土地，是老祖宗给我们这些后人留下的无价之宝，五百年才能生出一寸。”
“这些年来，辽东之地战火不断，又频频遭到异族入侵，闹过饥荒无数。”
“但即便是日子过得再难，哪怕要被饿死，都不曾有人动过要卖这些黑土的念头。”
“宁威身为辽东王，已经有权有势，坐拥金山银山。”
“竟然仍然贪心不足蛇吞象，将这些黑土盗走，卖给沙俄帝国。”
“这般丧尽天良、欺君害民的窃国之贼，我绝不姑息！”
说罢，柳毅猛然转过身，看向面前跪在地上的李先。
李先浑身打了个寒颤，颤声道：“柳相，我……我愿意弃暗投明，效忠于您！”
“我可以帮您将那宁威骗出来，然后您趁机将他拿下。”
“宁威手下有十万辽东军，如果没有我的帮助，你们绝对不可能轻易抓住他……”
“不需要！”
柳毅冷然笑道：“你既然是宁威的心腹，就代表这些年来，一定帮他做了不少恶。”
“我自然会抓住叛贼宁威，让他接受朝廷和天下人的审判。”
“但像你这种为虎作伥的虾兵蟹将，连被天下人审判的资格都没有。”
“我柳毅今日，便代表辽东八十万百姓，处决了你这助纣为虐的不义之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