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谢陆眨了眨酸涩发胀的双眼，瓮声瓮气带着隐忍，“算了吧。”
“反正……”谢陆故作轻松道，“你也为难你父亲也是不同意的，现在谢思思也不想我跟你在一起。”
“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我也不想再坚持了……”
“那就算了吧，放各自好过些？”
“如果我说不呢？”方清朗一字一句说得掷地有声，“不能算！”
凉风突起，站在青砖小道门前的两人被风吹得额间发丝凌乱，屋檐下的灯笼照得方清朗板起的脸庞阴郁难看。
方清朗气得胸口发颤，伸手去抓谢陆的手，深吸一口气低呼道，“陆儿，我并非是不想答应你，可你知肖琰的部署已经到了尾声，我现在不管不顾撤出来会前功尽弃。”
“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好不好？”
近乎哀求讨好，方清朗的语气婉转温柔，谢陆还从未在他身上看过这种语气模样，心顿时酸涩无比。
也许真的如张安义所说，他真的看不清面前这个清冷俊美的青年。
谢陆脑海浮现出初见他时，他一身铠甲头衔花环驾马疾驰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城中万民争相迎接，方清朗神色从容模样清隽，一骑绝尘身姿威风凛然，叫人一眼便入了迷颤了心。
可现在却看不清，谢陆渐渐看不透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了。
“我不想等。”
谢陆呐呐垂头，“认识你之前，一直过的稀里糊涂，可如今爹爹娘亲走了，我不想再那样过下去。”
“我做什么只会想着去倚靠你，事事想着你帮我……”
“那样我永远长不大，我人情世故都看不透，从前是我看不清自己高傲自以为有小聪明罢了。”
方清朗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想开口劝慰他，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嘴巴张合着一脸苦涩痛楚。
“方清朗，我想我应该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也该学着长大做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
谢陆出言极快，带着自嘲的笑，“我不喜欢将就，我也不想受委屈，其实我骨子里和谢思思性格一样的，只不过我小聪明嘴比她甜。”
“我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
方清朗有一瞬觉得谢陆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住了自己的心，却让自己抓不住。
“我没想过娶宋婉语。”
干巴巴的几个字，方清朗握紧拳压低了嗓音，“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所以也要除去对你有威胁的人。”
“我知道你因为刚爹爹的事与我心生芥蒂，你可知你被人掳走前我去大理寺看过你爹爹，是在你见他之后，其实他已经看出我和你的关系。”
谢陆惊诧万分，一听到爹爹的事他不免红了眼眶，“爹爹……爹爹他可有说什么？”
方清朗看了一眼谢陆，语气变得小心谨慎，却也悲悯伤感，“他害怕我真的会娶宋婉语，他希望我能好好照顾你，不要辜负你。”
“我不信！”
谢陆眼角剧烈抽动着，湿润的眼眶早已沁出了点点水花，眉宇间万分惊诧不解，“爹爹怎么会知道的？”
“爹爹又怎会答应我和你在一起的事。”
“是真的。”方清朗抬手摸谢陆的头，拉过他抱～Jin自己的怀里，“谢陆，我怎会拿你爹爹的事骗你。”
“你爹爹还让我发毒誓，誓不能负了你，他一唯愿你平安快乐。”
谢陆下颌微微发颤，自责羞愧早已让他的良心受到谴责，愧对爹娘的疼爱涌入全身，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痛苦，如鹤唳般哭了出来。
谢陆悲悸的哭声在这个萧瑟的寒风中显得异常苍凉，方清朗只觉自己怀中的人哭得肝肠寸断，心也跟着揪得生疼。
他扶着谢陆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柔情与心疼，“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莫要再说让我离开的话，我也会疼。”
“你疼我只会比你更疼。”
前厅里谢思思和张安义也听到了扰人心的哭声，两人面面相觑，谢思思神色异常古怪，她不敢相信谢陆会听自己的，和方清朗划清界限。
“喂！”
谢思思神情凝重得像一块厚重的石板，语气生涩起来，“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虽是疑问张安义，可语气却是肯定的，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张安义，“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
张安义被谢思思眯眼打量的眼神吓得面色下白，目光不由闪躲起来，讪讪一笑道，“思思姐说的什么啊？”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什么。”
说吧谢思思努了努向着门外远处，语气不快道，“方清朗，他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你不是和那个三皇子肖琰……”，谢思思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皇帝，他如今是皇帝了，你们～gao～到一起去了吗？”
谢思思粗鲁的话语羞得一样脸皮厚如城墙的张安义红了脸，神色不自然地低声斥责，“你别瞎说！”
张安义结巴起来，“什么…什么……搞～在……一起，你一个女人家家的。”
一旁跪着的陈子爵也红了脸，“思思说话是有些随意了，可莫要再称呼皇帝的名讳，可是大不敬的罪。”
“我管他什么大不敬！”谢思思翻了下白眼语气不屑，“他还做皇帝呢，是非黑白不清，要不是他瞎了狗眼冤枉我爹爹，我家至于会变得如此吗？”
谢思思说罢红了眼眶，抬头看向供桌上的牌位和大厅中央的两具黑棺，心里一下又变得难过起来。
张安义也跟着轻蔑扬眉呵斥，“思思姐说的对，那厮算个什么东西，还当皇帝呢！”
“分明就是狗眼看不清东西，好坏人都分不清，当什么皇帝，当狗熊去吧！”
“对！狗熊！”
谢思思心里痛快，她半是恼怒半是得意，“他就是狗熊，当什么皇帝，瞎了狗眼黑心肝！”
“就是就是！”张安义骂红了眼，想起他把自己困在皇宫里，对自己做的那些畜生事，还不让自己出宫看谢陆，心里的愤恨到了极点，“他的心又黑又坏，猪狗不如，简直不是人！”
“是的，方清朗也是，听说他们还是师兄弟，也难怪了。”谢思思哼气。
“你怎么知道？谢陆告诉你的吗？”张安义极为震惊，心想谢陆连这都会跟谢思思这个大嘴巴说。
“张长风说的。”谢思思说得随意。
谢思思回答得坦然又漫不经心，丝毫没有避讳陈子爵，她甚至没有看到陈子爵一对浓眉下的厌恶和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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