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送上来三坛上好的竹叶青,除了王佳儿有酒量能喝酒,张安义就是喝个热闹,谢陆更是没喝过酒的主儿。
“少爷……您能喝酒嘛!”果子看到小二送上桌的三坛子酒发愁,自家少爷从来不沾酒的。
“今个儿高兴,小果子!你家少爷跟着我几时吃过亏,他也就凑个热闹!”张安义劝解。
马六扯了下果子的衣袖对他使了个眼色,果子怯怯的点了个头不再做声。
马六起身对自家少爷说道“少爷,那我和果子就去外头给您们守着吧,您们都少喝些,一会还要送王小姐回府!”
“嗯,知道了!”张安义无所谓的挥挥手。
王佳儿一想,转头对自己那还在那胡吃海塞的丫鬟说道“小花,你也出去和他们一起守着。”
丫鬟小花撅着嘴委屈巴巴的回答“是~”起身准备走又舍不得自己小桌上的糕点,“小姐,小花可以把自己桌上这些点心打包吗!”
“打包打包~”王佳儿听到丫鬟的诉求一脸无奈,平日里贪吃就算了,今日在外人面前还这般馋,自己的脸面给她丢尽了。
三人带的几名贴身下人出了屋子,张安义才拿起酒坛,给自己和谢陆王佳儿两人倒满酒。
“喝吧,一醉解千愁!嗝~”
张安义喝得太急,打了个酒嗝。
王佳儿也是豪爽的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嗯,好酒!”
“……”谢陆看他们两人端着酒杯一口见底,心里发怵,上次不知天高地厚喝了几杯酒就醉的晕头转向,第二日更是疼痛难忍。
“看什么,陆儿,喝呀!”张安义又去给自己和王佳儿满上酒。
王佳儿也去看谢陆,小巧精致的瓜子脸,圆圆的大杏眼,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是犹豫不决的表情。
谢陆长得像女子一样好看有可爱,王佳儿看得麻酥酥的,“谢陆,你要是不想喝就别喝,看你乖巧的模样怕也是不会喝酒。”
“王姐姐真是玲珑心!弟弟我真的不会喝酒,一点点就会醉!”谢陆小脸皱巴巴,一想起酒的辛辣苦涩就难受。
张安义举起酒杯对着王佳儿的酒杯一碰就往嘴里倒,酒渍顺着嘴角流到了下颌延至胸前衣襟。
抬起手臂用衣袖胡乱的擦了下嘴角,张安义声音洪亮“陆儿~今日得亏你把王小姐请出来,我才能和她说清楚,也不会做那负心薄性的男子毁了王小姐的一生!”
“你今个儿就陪我与王小姐喝点吧!你看,王小姐都能喝……”
说话间王佳儿喝完了自己酒杯的酒,嫌麻烦单独拿过一坛撕了封口,嘴对着嘴自顾自的喝起来。
“吨吨吨~吨吨吨吨……”王佳儿喝得凶,酒渍打湿了胸前大片衣襟,幸好穿的是深色衣裙和罗衫看不明显。
谢陆看到王佳儿喝酒的模样心里发毛,自己从未看过有女子喝酒像男子一样抱着坛子大口大口的喝,谢陆连忙上前拦住想抢了王佳儿手中的酒坛,“王姐姐,你不能这样喝,会喝醉还会伤了身子……”
“哈哈哈……你人还怪好嘞!”王佳儿放下酒坛,“我三岁就在我爹爹的酒杯里偷偷蘸酒喝,五岁就能喝一两杯酒,十岁以后喝酒就可以一坛下肚,如今这点酒更是不在话下!”
张安义还是自己给自己倒酒,听到王佳儿说自己的酒量,眼中都是钦佩之色“厉害!王小姐简直是女中豪杰!我张安义真真儿佩服!”
王佳儿骄傲的抬高头“这算不得什么!”
谢陆微微叹口气,自己和张安义一路上忐忑不安,就怕王小姐不好说话,没想到她竟是个大方不拘小节的飒爽女子。
张安义与王佳儿喝得尽兴,自己在一旁默默吃着点心,看着他们二人从互相看不惯互怼到抱头痛哭称兄道弟起来。
天还早,屋子外头忽然变得嘈杂,谢陆想来午膳的时辰估摸着外人来了很多用膳的食客,想着方清朗此刻在做什么,也在用午膳吗?吃的什么?喝谁在一起吃的呢?
谢陆越想越心塞,想方清朗想得嗷嗷叫,忍不住“哎!”的一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气不得了,把正在互相倾诉的张安义和王佳儿听得一怔,纷纷回头去看他。
特别是张安义,放开掰扯王佳儿的手,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到谢陆的旁边,满嘴的酒气说道“陆儿~怎的叹这么大一口气!”
“你有何心事,与哥哥和你王姐姐说说吧!”说完去指王佳儿。
王佳儿心情欠佳,酒也是喝得凶,第二坛也是快要见底,喝得太快头有点发晕,听到张安义指自己,也是连忙起身往谢陆身边挪动。
起得猛了些,一时有点晕眩,王佳儿用力的甩了甩头,“嗯~”
“小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也算得投缘,你,我,还在张安义这个蠢材,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有什么尽管找姐姐我!”
喝了酒的缘故,王佳儿叫得亲昵,三人的关系也变得轻快。
谢陆被张安义捏着后衣领子,心里本就想方清朗想得烦闷,又看他们有了醉态,便想早些回去“没什么~王姐姐,不若我们送你回府去吧!”
“方才出府答应了伯父要平平安安送王姐姐回去,现下还喝了这么多些酒,已是不妥!”
“王姐姐,咱们走吧!”
王佳儿一听面上不悦,语气不耐烦的说“不走!爹爹平日里不准我喝太多酒,好不容易出门有人陪我喝酒,哪能这么早回去~”
“不回去~”
张安义听到谢陆的建议,生气的锤了一下桌子,把谢陆吓的身躯一震“你干嘛~”
“哼!”张安义回答,“陆儿你太扫兴了!”
“你不知道我与王小姐喝得正在兴头上,你不陪我们喝就算了,你还要搞破坏~”
张安义脸上潮红,眯着的丹凤眼尽显媚态,一看就知道醉得不清,说话也口齿不清摇摇晃晃,也不过才半坛子酒而已,装着大尾巴狼做起酒鬼来。
“对~咱们喝,不管他!”王佳儿补充。
张安义却不干了,喝了酒心里有把恶火想发泄,看到谢陆嫌弃的眼神,张安义恶向胆边生,跑到自己座位上,拿起刚刚满上的酒杯向谢陆走去。
“陆儿~你今儿必须要陪我和王小姐喝酒!”
“给,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和王小姐!”
“要不是你,”
“今个儿我怕是不敢来找王小姐说清楚!”
谢陆听张安义越说越离谱,忍不住起身“我去喊马六他们进来!”
“你看你醉成什么样了!咱们来找王姐姐说事儿的,不是来喝酒的!”
张安义心里的怒火一下被点燃,喝了酒说话和怒气直冲脑子,力气也大。张安义下把按住谢陆,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捏住谢陆的嘴张开往里倒了下去。
谢陆突然被张安义按压在座位上,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捏着嘴灌了一杯酒进嘴里。
“咳咳咳~呸……”谢陆毫无防备的被辛辣苦涩的烈酒灌得呛到了喉咙。
咽下酒的谢陆气得胸口疼,一把推开面前的张安义,恶狠狠的看着他呵斥道“张安义!你发什么疯!”
张安义被推得向后仰一下摔坐在地上,龇牙咧嘴的笑起来,“陆儿~你看,喝酒也没什么,就陪哥哥喝点吧!”
“哥哥心里真的苦啊……”
张安义嘴里说着话,自顾自的大声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眼角却不停的流着豆大的眼泪。“哈哈哈……”
谢陆看得心里难受也没再出声斥责,没好气的起身上前一把去扶起他坐在座椅上。
王佳儿被他们的打闹吓得酒也醒了,连忙起身学着谢陆去扶张安义。
张安义与谢陆一样臭美,哪怕是天冷也是要穿轻纱外袍,胸襟前浅灰的衣袍濡湿,两鬓发丝散乱被泪水打湿,眼睛红红鼻头也红红,整个人看上去凄惨至极。
被扶起来还是不停的大笑,笑得满脸通红,一时几人都不知该怎么办。
渐渐的,笑声变成呜呜噫噫压抑又低沉的成年男子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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