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李家祺又把之前的大夫请了回来,这回是要求仔仔细细地替碧莲把把脉。大家也都围在跟前,大多数是出于好奇,想要知道碧莲昏倒的原因。
见大夫把脉完毕,方成就忍不住问道:“大夫,怎么样?这姑娘严重不严重,可有什么大碍?”
大夫挥了挥手,边提笔写着方子,边说道:“这位姑娘一时受了刺激,才会昏过去。目前已无大碍了,还得让她多休息休息。”
家祺看着昏迷的碧莲,关切道:“那大夫,这位姑娘恢复记忆,还有希望吧?”
大夫又看了一眼昏睡的碧莲,复又点了点头说道:“恩,这位姑娘的血块正在慢慢的溶解,记忆也在慢慢的恢复,要完全恢复,还得等一段时间。”
家怡忍不住插话问道:“那一段时间,是多久?”
大夫写好方子,习惯性地递给方成,复又低头收拾着药箱子,不慌不慢地答道:“少则数月,多则一年。”
纤雨望着昏睡的碧莲,心里也很着急:“要这么久啊。”
大夫刚迈过门槛,又停下脚步,对家祺说道:“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以让她想起,也会快些。就是不知道她最在意的人是谁?”
送走大夫,纤雨便从方成手里接过药方,照顾碧莲的事现在完全在纤雨身上了。
家怡望着家祺,皱着眉头不安地说道:“哥,那我们怎么办啊?”
家祺想了想,说道:“这位姑娘一定跟许府有颇深的渊源,不行,我们一定要去打听清楚,才好替这位姑娘找到家人。”
方成拦住了家祺,说道:“少爷,还是我去吧。老爷寿诞在即,您还得准备准备。”
“好,记住,不管花多少钱,都要问出许府的底细。”家祺拍着方成的肩膀,豪气地说道。
方成双手抱拳,点点头回道:“是。”
采因来到李府门外,一直徘徊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碧莲醒来后,还是想回到昏倒的地方看看,只有这样,自己才有机会恢复记忆,也不会再给李家人添麻烦。
突然,纤雨带着碧莲走了出来,采因看着熟悉的面孔,却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没想到碧莲也在这里。
碧莲精力也恢复了不少,路上和纤雨有说有笑,向街上走去。
采因不解,跟着二人身后,想探个究竟。
“许府?”采因跟在碧莲身后,也停下了脚步,看着门上的匾额,不知碧莲想做什么。
纤雨看着碧莲难受的样子,说道:“姑娘,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为何这么折磨自己?”
碧莲捂着脑袋,心里五味陈杂,感伤道:“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不然,夫家的人,定会担忧。”
采因看着碧莲难受的样子,连绕到碧莲跟前,拿下碧莲的手,焦急地说道:“碧莲,你这是怎么了?”
碧莲和纤雨同时望向采因,问道:“姑娘,你是?”
采因这才明白过来,素贞曾告诉过自己,碧莲失忆了。
“碧莲,对不起,我忘了你失忆了,我认识你的,我们还是好姐妹。”采因握着碧莲的手,安慰道。
纤雨和碧莲互相望着对方,都百思不得其解。
纤雨看了看采因,但还是第一时间将碧莲护在身后,追问道:“这位姑娘是何许人士?你认识她?”
采因点了点头,说道:“认识,以前我们还是隔壁邻居,我们眼前的这座府邸,就是这位碧莲姑娘的家。”
纤雨抬头,看了一眼许府,似有不信,质问道:“可是,这家似乎没人住,这姑娘的家人现在在何处呢?”
采因看着碧莲,说道:“这座府邸的主人,三年前就搬至杭州城了,所以,这里暂时无人居住。”
纤雨走到门前,看着门上的锁,又望了一眼红布绸子,说道:“我听大伙儿说过,这是许状元的府邸,至于搬迁何处,就不知晓了。”
采因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夫人身边的这位姑娘,便是许大人的大娘子,钱塘县的人,大多数都认识,您一问,便知。”
“都知道我?”采因这话,直接将碧莲愣住了,没想到自己是回到故里了。
采因走到碧莲身边,说道:“没错,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你爹李公甫也在钱塘县做了几十年的捕头了,一说到你爹,大伙儿也都知道。”
纤雨不信,上前拉着好几个路人询问,果然如采因所说一般,但是,眼前的这姑娘,大伙大多不识,想必是闺中女子,极少出门罢了。
采因看着纤雨奇怪的眼神,解说道:“碧莲姑娘从小就养在家中,一般没有什么事,怕是不会出门的,有些人不识得,也不奇怪。这位夫人,您放心,我不会是坏人。我家有祖传的医术,我可以治好我的朋友。”
纤雨皱了皱眉,拿下采因的手,说道:“姑娘,不是我不给你方便,只是不知道你是谁,又要做什么?这种事,有大夫便可,你一介女子,也懂医术?”
“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是这位姑娘的旧识,今日前来,只是想帮碧莲姑娘恢复记忆。”采因依旧不放弃,继续说道。
纤雨看着坚定地采因,自己自然是无话可说,只好望着碧莲,需征求碧莲的同意。
碧莲看了看采因,又转头望着纤雨,犹豫了一小会儿,点了点头,说道:“我信这位姑娘的,看她也不是坏人,不用图我什么的。恢复记忆,对于我来说,也是好事,家中人肯定着急坏了。”
纤雨想了想,对碧莲和采因说道:“好吧。”
采因心中暗暗作喜,自己也正好由碧莲做引荐,可以去见见媚娘。
采因带着二人来到隔壁绣庄,绣庄一直未租出去,仕林就是想留个念想,把这个铺面留了下来。
纤雨关上了房门,在门外等候着。碧莲按着采因的指示,闭上了眼睛,突然就感觉脑内的血运行很快,流至全身,碧莲受不了功力,便昏了过去。
在凡界使用法术,采因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凡人看出破绽,又怕天宫追究。
碧莲昏倒后,采因便让碧莲伏在靠椅上学习着。便打开房门让纤雨先进来,以免生疑。
纤雨看着碧莲再次昏睡,又怕刺激到大脑的血块,担心道:“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昏倒了,咳可是有什么问题?”
“夫人,请放心,碧莲姑娘已经没事儿了,只是需要休息一下。”采因摆了摆手,只是安抚道。
纤雨这才放下心来,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
采因望着纤雨,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想向纤雨坦白,便说道:“夫人,有一件事,我还是得跟你说说。”
纤雨不解的问道:“什么事,姑娘,但说无妨。”
采因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夫人,我们出去谈好吗?”
纤雨看了看昏睡的碧莲,点点头道:“好吧。”
采因望着纤雨,将自己的来意说明了,媚娘的身世也一一告知,纤雨先是震惊和不相信,采因竟知道媚娘所有的事。后来听说媚娘的遭遇,也深感同情,再仔细想了想,也答应了采因的要求,可以去见媚娘,如果媚娘真的如采因所说,自己也不会干涉媚娘的生活。
碧莲一睁眼,望着眼前的一切,是如此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碧莲忽然听见门外有交谈声,便起身附耳在门边,仔细一听,原来一切真的不是在做梦,自己真的恢复了记忆,碧莲推开房门,纤雨和采因同时望向碧莲。
“采因,真的是你,谢谢你,我现在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碧莲一时激动,拉着采因的手唤道。
采因握着碧莲的手,高兴地说道:“想起来就好了,想起来就好了。”
碧莲突然难过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肚子,不再说话,任凭清泪落下。
采因望着碧莲,安慰道:“碧莲,你别难过,我虽然不知道当母亲的心情,但是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你这小产在前,又受了不少的刺激,想必身子已经受不住了吧?”
碧莲现在哪还顾得上自己,只是担心家人,恐怕娇容和公甫早已急坏了。
看着发愣的碧莲,采因赶紧拍着碧莲的肩膀,碧莲才缓过神来。采因连关切道:“碧莲,你这是怎么了,瞧你魂不守舍的样子,可是哪里不舒服?”
碧莲望着采因,勉强一笑:“我没事,谢谢你,采因。——对了,采因,你怎么在这里啊?”
采因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来找媚娘的。”
“媚娘姐?”碧莲用着诧异的神情看着采因,问道:“那她在哪?当年我可是看她投胎到城隍山脚下的卢家。”
采因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纤雨,对着碧莲说道:“是的,就是卢家。你可知道卢方成,还有府里那个叫媚娘的小女孩。”
“姓卢?卢媚娘,是她?”碧莲这才想起,恢复记忆后,碧莲才发现二人同名,也是好奇,又转头看着纤雨,问道,“不可能是她啊?卢夫人,为什么她叫媚娘啊?”
纤雨回忆着那日,解说道:“我们一介贫民,女子本就不用取什么名字。可是有一日,突然天降红光,说是一个叫什么参叔的,给媚娘取了这个名字,便替媚娘要了这个名字。”
碧莲明白似的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哦,不对呀,我记得媚娘姐不是投胎在城隍山脚下的卢家,怎么会在这儿?”
“没错,我们就是生活在城隍山脚下的,我家官人是在李府当差,李家老爷见我生下了女儿,担心我家官人两边无法顾暇,便安排我们母女暂住李府。”看着碧莲和采因,纤雨也是信了,毕竟记住了自己过去的太多事,就连生下媚娘一事,碧莲也是清楚的。
碧莲这才明白,看着纤雨点头回道:“原来如此,”
“夫人,我刚才同您说的,都是实情,也关系着媚娘的生死,还请夫人行个方便。”采因走到纤雨跟前,语气却是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祈求说道。
纤雨眉头紧锁,却不知道该如何做。半晌,抬头望着碧莲和采因说道::“凡事有因有果,如果真如你们所说,媚娘也该有自己的幸福。但是,她现在这么小,必然是不经世事的,在府上做这些事,难免会让人生疑的。”
碧莲也是见过媚娘的,纤雨的说话碧莲是赞同的:“是啊,小媚娘现在还小,不能这样对她。要不然,我们还是把小媚娘带到这儿来,待媚娘姐恢复原来的样子后,我们再商量着怎么办?”
“对,媚娘还小,如果真如采因之前所说,媚娘变回以前的模样,会吓着府里的人了,不如,我带媚娘到这里来吧。”
见二人都这般说了,采因也只好应承:“好,那就这么办。”
仕林不是和宝山一起去戚家,而是去了李府歇息,明日一早,还要去找沈浪。九爷家的家宴,仕林却一点都不想去,只想一个人静一静的。
仕林推开房门,望着家里的一切,依旧是那么的清晰,以前的情景也都历历在目,只是物是人非了,前段时日还在这儿嬉笑、打闹。泪水也在眼里打转,心中最思念的人儿也早已不在了,如今连自己的结发妻子下落不明,以前曾是兄妹之情,现在,夫妻之间好不容易有了一点感情,老天爷却要硬生生地拆散自己和碧莲吗?
仕林来到自己和碧莲成亲的房间,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想着想着就哭了,自己也是许久没有哭过了,也甚是想念自己的爹娘,慢慢地,仕林扶靠在桌上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
宝山和香巧在九爷那没有见到仕林,便匆匆赶到李府,看见仕林竟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宝山刚想去叫仕林,却被香巧拉住了。
“仕林也许是太累了,让他先休息休息吧,反正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
宝山点点头道:“好吧。”
香巧望着仕林一脸的倦容和眼角未干的泪水,拉着宝山说道:“仕林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们还是让他好好休息,我们待会进来叫他好了。”
宝山点点头说道:“恩,也只有这样了。”
香巧掩着房门,拉着宝山退了出来。宝山和香巧的后脚刚出府,方成的前脚便赶了过来,方成望着宝山和香巧离去的背影,心里却不断地猜测着二人的身份。方成见大门虚掩着,便擅作主张推开了大门,想先从屋内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有人进出,那里面就一定还有人,也一定是主人家。
仕林被脚步声吵醒了,望着房门外,问道:“是谁?”
方成在走廊处愣了一下,人还未走进房间,就被仕林发现了,立刻答道:“在下卢方成。”
仕林走了出来,望着方成,问道:“卢方成,不知兄台在我家干什么?”
方成行礼道:“我想见见这里的主人,有一件事想要相告。”
“我便是这间屋子的主人,不知兄台有什么事想要相告?”仕林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来人是好意还是恶意。
方成望着仕林,不知该怎么启齿。
仕林揉了揉眼睛,看着方成犹豫不决的样子,问道:“兄台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方成摆摆手道:“不是的,我只是想问问你,我们府上前些日子救了一位夫人,不知是不是府上的……”
仕林见事情有了眉目,神情也转变了一番,立刻打断了方成的话,问道:“夫人?是不是从杭州城带回来的?”
“正是。”方成点头回道。
仕林心里认定了,连摇着方成的胳膊,继续追问道:“这位夫人是不是小产了?”
方成望着仕林,问道:“正是,公子怎么知道,您是?”
仕林忍着悲痛,又低下头流着泪,说道:“我就是她的官人。”
“没有想到,公子来到钱塘,就是来寻回夫人的?”看仕林这悲痛的样子,又是从杭州城赶回来,是来找碧莲无疑的。
仕林早已按捺不住,拉着方成的胳膊,哀求道:“兄台,可否带我去见见我家娘子,我想带她回家。”
方成默许点头,又对仕林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愿意效劳,公子,请!”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