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弹不多久,突然间琴音高了上去,越响越高,声音尖锐之极,铮的一声响,断了一根琴弦,再高了几个音,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绿竹翁“咦”的一声,道:“这琴谱好生古怪,令人难以明白。”
接着他又拿起跟着箫声便从绿竹丛中传了出来,初时悠扬动听,情致缠绵,但后来箫声愈转愈低,几不可闻,再吹得几个音,箫声便即哑了,波波波的十分难听。
这时,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道:“竹贤侄,把曲谱拿来让我看看。”绿竹翁道:“姑姑,你怎么出来了?这本曲谱有些古怪。”
贺云轩一听心道,这女子应该就是任盈盈了。
这时,听着屋中有琴弦之声,想来是任盈盈将断了的琴弦换去,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这一曲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温柔雅致,和曲洋所奏的曲调虽同,意趣却大有差别,不过却别有一番味道。
还真是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所看到的世界也是不相同的。
琴音似止未止之际,却有一二下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琴音旁响了起来。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
这任大小姐果然不凡,琴箫技能虽然和曲刘两人相比差了一些,不过,也算是技能很高超了,至少贺云轩现在还不能弹出如此动听的曲子。
一曲完毕,只听得她幽幽的说:“这曲谱要琴箫合奏才为最佳,可惜世上却哪里找这一个人?”语罢,就再也没有声音。
这时候,绿竹翁从屋中走出来笑道:“小兄弟,不知道可有空,请进屋中喝杯茶。”
贺云轩对绿竹翁躬身行礼道:“多谢前辈抬爱,晚辈就却之不恭了。”
绿竹翁呵呵笑道:“老朽不过痴长小友几岁,不用如此多礼。请进。”
跟在绿竹翁后面走进屋中,见桌椅几榻无一不是竹制,墙上悬着一幅墨竹,笔势纵横,墨迹淋漓,颇有森森之意。桌上放着一具瑶琴,一管洞箫。
绿竹翁呵呵笑道:“小友请坐。”
贺云轩又向绿竹翁道谢。
绿竹翁从一把陶茶壶中倒出一碗碧绿清茶,说道:“请用茶。”贺云轩双手接过,躬身谢了。
绿竹翁微微笑道:“小友,你这琴箫曲谱,不知从何处得来,是否方便可以告知老朽?”
贺云轩假装叹了一口气,才道:“创作这首笑傲江湖曲的两位前辈,一位精于抚琴,一位善于吹箫,这二人结成知交,共创此曲,只可惜如今江湖纷争不止,两位前辈欲归隐山林而不得。”顿了一顿,又道:“这曲谱中所记乐曲之妙,世上罕有,适才晚辈得聆刚才那位前辈的琴箫妙技,想将此曲谱送上,也只有如前辈那样的高人才能将此曲发挥出来,如若落入俗人手中便是对此曲的亵渎,还请绿竹翁前辈代为将此曲谱收下。”
绿竹翁有些犹豫,却是不方便接,有些尴尬的说道:“我得先行请示姑姑,不知她肯不肯收。”
只听得左边房间中传来任盈盈的声音道:“贺先生高义,将如此神曲相赠,咱们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只是不知那两位创作此曲前辈的大名,可否见告?”
贺云轩也装作不知道任盈盈身份,朗声道:“回禀前辈,创作此曲的两位前辈,一位是衡山派的刘正风刘前辈,一位是魔教长老曲洋曲前辈。只可惜双方门派乃是世仇,两位前辈本欲避世归隐山林,可惜为现实所不允。”
当即将刘正风为何要金盆洗手,嵩山派左盟主如何下旗令阻止,嵩山又如何的对刘正风的家人动手,后来有人揭示了嵩山派的阴谋,并最后救下了刘正风一家的命等讲了一遍。
“原来如此。双方乃是世仇,他们的行为,自是为两方都不能容。”任盈盈停顿一下又道:“我观你背着古琴,可也是此中高手。”
“前辈谬赞了,晚辈也是近期修练武功到了瓶颈,情绪有些不稳定,为了调节情绪,所以三个月前才刚刚开始学习,现在琴技尚欠火候。晚辈此次外出,就是为了游历江湖增长见闻。前几天,听说清心普善咒,可以用来抚平心中躁动的情绪。只是,学琴的老师有点远了,此次路过洛阳,听闻绿竹翁前辈琴箫技高深,所以,就想请绿竹翁前辈能够指点一下晚辈的琴箫技,看看绿竹翁有没有清心普善咒的曲谱。只是没想到,这里除了绿竹翁前辈,还有前辈这样琴箫技高超的隐士高人。”贺云轩感慨道。
“不如你弹奏一曲,可好。”任盈盈道。
“那晚辈就献丑了,晚辈琴技尚还粗浅,有辱前辈清听。”贺云轩行了一礼道。
贺云轩学了三个月的琴箫技,虽然也已经有了一定的造诣,但毕竟学习的时间还是短了些,而且学的曲子也并不多,而且象凤求凰之类的又不合适对着任盈盈弹奏,思考片刻就弹奏了一曲双鹤听泉,双鹤听泉是他所会的曲子中被他弹奏最多的。
一曲弹完,任盈盈赞道:“贺少侠只学了三个月就能有如此技艺,可谓难得,少侠送我琴箫神曲,我正感受之有愧,不知道如何感谢少侠。既然贺少侠需要清心普善咒,倘若你有耐心,能在洛阳多停留些时间,那么这一曲清心普善咒我便传授给你了。”
贺云轩感激道:“多谢前辈,能向前辈学习是晚辈的福分,晚辈如今正好无事,那就打扰前辈清净,在此跟着前辈学习清心普善咒,正好也可以向前辈请教琴箫之技。”
贺云轩每天清晨,便来小巷竹舍之中学琴,直至傍晚才回到客栈,中饭也是在绿竹翁处吃。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只是平常的青菜豆腐,不过这样的日子道也惬意。
绿竹翁时常会出去贩卖他编制的竹制品。
任盈盈每天都隔着竹帘教导其清心普善咒的曲谱指法。
贺云轩本就天资聪明,加之本就有了一些基础,所以学习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只用二天就将就已经将清心普善咒学完,后来又开始跟着学了一些名曲。
这天,贺云轩弹奏完,任盈盈在隔舍,轻叹一声,道:“贺少侠,你学琴真是聪明,只用了二日便将清心普善咒学会了,这些天又学会了几首曲子。”
“前辈过奖了,晚辈还相差的太远,不知要到何时,晚辈才能如前辈这般弹奏那首笑傲江湖曲。”贺云轩感叹道。
任盈盈失声道:“你……你也想弹奏那首《笑傲江湖》曲吗?”
贺云轩不无羡慕的道:“晚辈聆听前辈琴箫雅奏,心中也甚是羡慕,当然也想自己能够弹奏,不过,绿竹翁前辈有如此琴技尚不能弹奏,晚辈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能成了?”
任盈盈没有接话,只是轻轻的一声叹息。
这段时间和任盈盈想处的还算是比较愉快,不过两个人总是隔着竹帘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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