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老爷爷,见到熟人就哭诉,什么呢?哭他孙子,那孩子命太苦了。
以前如果去他这个小区,总能看到一个三岁的小男孩,穿的破破烂烂,蹲在小区广场的一角,满脸羡慕的盯着别的孩子玩耍。经常一看就是一天,等到大家都回家了,他才抹着眼泪抽抽搭搭的回家去,这就是欧阳老爷爷的孙子。
没人管他,也没人和他玩。当然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因为他爸爸:吸独。
他爸爸,欧阳老爷爷的儿子,本来是一名公务员,前程似锦,家庭美满,生活幸福。可是某次同学会,发现小时候很多远不如他的同学,现在也都发达了,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唯有他这个班长,依旧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心理很不平衡。回来一咬牙,辞职做生意去了。
他从小就是乖孩子,对社会上的事情很隔膜,一时误入歧途染上了独品。别的都好说,染上独,这个人肯定就废了。不管你以前多么好的人,很快就会变得没有下限。当时他老婆还在坐月子,见他这样,产后抑郁了。他也不知道照顾,反而吵得更厉害。抑郁症的病人很容易想不开,跳了楼。
他们夫妻都是外地的,家长也都没什么文化帮不上忙,所以即便如此,孩子还得他带。可是你想他能带的好吗?
不要说好好照顾孩子了,只说一个事,某次孩子发烧,他呢,没有过瘾,于是瘫在床上,几次也想起来带孩子去医院,最终还是懒得动,反而说小孩烧烧就好了。
对自己妻儿都如此,对邻居就更不用说。比如他会随地大小便,而且不少人见过他扎针,自然不敢让自己的孩子和他的孩子玩。
小欧阳也不敢过去,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看别的孩子都走了,才敢壮着胆子去滑梯那滑一下。如果看到有别的小朋友来,他又羡慕又心动的看着人家,可是不敢多呆,马上就跑开。因为曾经有别的家长骂过他,说他不干净。他因为这个跑,曾经重重摔过一跤。也是晚上,他刚开始往下滑,一个妈妈带孩子过来,吓得他想直接站起来。可是这会在滑梯上,于是整个人滚下来,身上一片血。那个妈妈看不过去,把他带到一边洗了洗,让他回家叫爸爸带他去医院(不是这个妈妈心狠,是怕被吸独的讹上)。他爸爸看到他哭着回来,只摸了摸他身上,发现对方没赔钱,也就不再理他了。
小欧阳一如既往的每天蹲在角落里看别的孩子玩。他找的角落很不起眼,甚至大人都很难发现,他以为够安全了。可是某天正看着,忽然一块土块飞过来。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土块劈头盖脸的飞来,他太小了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被砸倒趴在地上哭。
一会砸他的人出现了,是几个十来岁的小孩,为首一个是新搬来的。他早就注意到小欧阳,觉得这种脏小孩欺负起来一定很有意思。刚搬来时不敢动手,这两天和其他几个孩子玩熟了,于是开始攻击他。看小欧阳趴着哭,他觉得没意思,过去拉起来他,说“跑。”
小欧阳以为是好意呢,赶紧跑起来,那些孩子很高兴,追着打他。一个三岁的小孩怎么能跑得过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呢。
这一天小欧阳过得很凄惨,哭着连叫“哥哥别打我”,只是无济于事。
以后小区里几乎天天都响起“哥哥别打我”的哭声和一群孩子得意大笑的声音。
别的家长怎么不干预下呢?因为那个带头的孩子,就是新搬来那家,他爸,是个黑瑟会,还是个头目呢。别人也就不愿多管闲事。
过了半个月,忽然见不到这些孩子追打小欧阳了,大人们以为他们是玩腻了。其实不然,这天那个打人的孩子头的爸爸,去找了小欧阳的爸爸。
开门见山,他要谈一笔生意。生意和小欧阳有关。他开门见山,简单叙述下:
黑瑟会的儿子之所以这些天不打小欧阳,不是发了善心,而是找不到他了。那么小欧阳躲起来了吗?没有,他依旧蹲在那个角落看别的孩子玩。那为什么找不到呢?因为别的孩子看不见他了。为什么会看不见他呢?因为他交了一个新朋友,这个朋友不是人。
小欧阳的新朋友是一只刺猬。他当然没有能力让小欧阳消失或者变透明,可是它能晃了其他孩子的眼,让他们看不到小欧阳。这招对成年人用处不大,可是有这样能力的刺猬,已经让黑瑟会很动心。当然他不是希望刺猬给他施展障眼法,让他去抢银行,这也不可能做到。
他感兴趣,是因为最近一个老板找这些修行有点小成就、小灵性的动物。他接了老板的活,当然要到处找。可是既然有了灵性,就不像一般刺猬那么好捉,这就要小欧阳帮忙了。当然啦,他也不会让小欧阳白干。他是这么想的,小欧阳既然招这种东西,那么可以长期合作,欧阳父子给他提供小动物,他给大欧阳提供独品。
俩人一拍即合。
不料小欧阳回家,大欧阳一说让他把刺猬捉来,他居然不干,挨打也不答应。说扎扎(他给刺猬起的名字)是他的好朋友。大欧阳只好改变策略,说那请扎扎来咱们家做客好不好?
小欧阳毕竟是小孩,立刻高兴了的不得了,说好。大欧阳说那你带爸爸去接他吧。小欧阳说现在他回家了,明天咱们去接他。大欧阳很高兴,他还想第二天寻到刺猬窝多捉几只呢。
第二天父子去了小区后面一个灌木丛,小欧阳怎么叫,刺猬就是不出来,他急得直哭,一个劲问爸爸怎么回事。大欧阳明白,这是刺猬感觉到危险了。同时想到这样捉不住刺猬,眼看到手的独品又没了,加上来的时候急着捉刺猬,过瘾没过足,儿子又这么一烦他,他气坏了,提起小欧阳就打。
小孩被打当然哭呀。越哭他越烦,打得也就越重。忽然,草丛里冲出一只刺猬,狠狠地扎了他一下。大欧阳大喜,也顾不得疼,把刺猬捉住了。他想不管是不是有法力的刺猬,总之拿去先换独品就好,及至小欧阳哭着喊“爸爸把扎扎还给我。”他才知道自己捉对了。
把儿子带回家锁上门,他把刺猬给黑瑟会送去,黑瑟会很满意,给了他独品,让他继续努力。
题外话,后来听说老板做法,把刺猬活活的捣成肉酱了。
大欧阳回去叫小欧阳明天接着出去玩。小欧阳出去几天也没看到刺猬,回来问大欧阳,大欧阳说“卖啦,你再去找个朋友吧。”
他认为这是一个督促小欧阳继续找小仙的好办法,不料小欧阳一个心眼,哭着说我要去找扎扎,没目的地乱找。大欧阳呢,在家过瘾也顾不得他,等发觉儿子一夜没回来再去找,哪里还找得到。小欧阳这就算丢了。
他爷爷知道这事曾经找人算过一卦,说小欧阳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