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魁设下埋伏计。
盐枭何故乱求情。
怪哉,此人非亲非故,如何替我等求情?王俊一头雾水,静观其变。
颜矩笑而不答,笑得坦荡,看似毫无心机。
放人?刘雄仁你倒是开门见山!
刘雄仁也是一笑,笑得爽朗,指指马休道:“这位公子非同一般,颜兄可知?”
颜矩笑笑,不置一词。
刘雄仁抱拳对空一礼:“他父赫赫威名,可了不得!乃是柱国大将军马正山马侯爷!”
呀,这人并不相识,如何知我底细?
哦,是了,我堂堂马家世代簪缨、威震朝野,哪个不知,哪个不敬!
马休把嘴一撇,精神大振。
颜矩并不吃惊,点点头:“刘兄所言不错!我抓的就是他。”
刘雄仁叹了口气,好像甚是体谅颜矩的难处:“颜兄受朝廷重臣所托,绑了马公子,也是情非得已!”
马休怒气横生,哼!在我父马正山面前,哪个贼子不自量力,敢称朝廷重臣!还敢暗下毒手抓我?
颜矩看着刘雄仁,微笑不语,心说你既知根底,何故还求我放人。
刘雄仁目中精光一闪,狡黠一笑:“颜兄,倘若太子殿下求你放人,如何?”
颜矩一愣,笑道:“吾不识得太子殿下……”
“呃,太子殿下何不去求老大人?”
刘雄仁指着颜矩,大笑不已,似乎十分可乐,笑声半晌方止:“我的颜兄啊!我来问你,你那老大人何不自去抓人,却请颜兄出手?”
颜矩不答,这还用问,自然是此事诡秘,不便公开出手。
刘雄仁自问自答:“这就是了!太子不便出面,这才派雄仁至此……”
李葑听着皱眉,王俊听着糊涂,即便此人所言靠谱,此等机密事,如何不背人私语,却在此大声喧哗……
“太子自然也不好明求老大人,然则马正山大将军乃是国家栋梁,太子殿下十分敬仰,怎能看着他家人受难不管……”,刘雄仁又是高谈阔论,不忘对空一礼,也不知是对太子殿下还是对马大将军表示敬意。
马休闻言倒不激动,心道莫说太子殿下,便是当今圣上,也对父亲大人看重得很!
“太子?派你?”,群雄打断刘雄仁,满脸狐疑,只知你是个贩私盐的,不知你还有吹牛的本事!本事可高,吹牛致死!
刘雄仁一脸得意:“哈……不瞒颜兄,雄仁现给太子殿下当差。”
闵然神秘一笑,故意掩口低声道:“不瞒雄仁兄,在下现给皇上当差。”
群雄都笑,知他揶揄打趣。
刘雄仁毫不介意,笑得坦诚:“这位,啊闵兄弟,你别不信,雄仁本领低微,尚得重用,何况诸位大才,雄仁必于太子面前大力引荐!”
侯能讽道:“初次相识,雄仁兄怎知我等大才!”
“哈,刘某自诩识人。”,刘雄仁并不生气,转对颜矩道:“恕我直言,以颜兄王佐大才,投在老大人麾下,能有多大前程!莫若随我共保太子,名标凌烟,富贵天下指日可待……”
刘雄仁双目放光,言辞慷慨,热烈而虔诚……
颜矩客气地打断:“多承刘兄美意!颜某一介村夫,闲散惯了,不堪大用,与老大人也不过君子之交,并不受他节制。”
“颜兄过谦了!既不受他人节制,便送雄仁一个人情,放马公子一马如何?”,刘雄仁一笑。
“刘兄仁侠,颜某素来佩服!奈何应承老大人在先,岂可食言。”,颜矩恭谨婉拒。
完了,这事儿要黄!
马休听了半天,本指望虎口脱险,此时大失所望,不由得怒火中烧:“什么‘老大人’!胆大妄为,目无王法!你可敢说出他真名实姓!”
颜矩淡然一笑,并不理他。刘雄仁拱手道:“请马公子暂受委屈,太子殿下定当设法搭救!”
说着,便和颜矩道别。颜矩吩咐摆酒款待,刘雄仁坚辞不受,带着蒯大鹏和娄敬出厅而去。司马偃也就随着道别,带着那位如花美眷、或者露水鸳鸯——秋棠姑娘下山去了。
王俊在一旁纳闷,当朝太子怎知道马休南行接亲,又如何知道西花山被擒?而这匪首颜矩,又受朝臣所托,岂非暗有所图?
此中大有文章,好不令人疑猜……
司马偃追上刘雄仁,老远就呼唤:“雄仁兄稍待!”
刘雄仁驻足一看,热络道:“呀,原来是司马先生!令舅富甲天下,名震中原,雄仁一直无缘拜会,今日得见司马先生,也是命里有福,足慰平生之渴!”
司马偃心中大悦,笑道:“雄仁兄忒也谬赞了!雄仁兄仁德武艺天下闻名,小弟素来敬仰!今又襄助太子,更是前程无量,令人好不羡慕!”
刘雄仁神色谦卑:“哪里,哪里。不过太子殿下思贤若渴,如司马先生这般大才,太子殿下定然求之不得!”
“哈,司马偃才疏缘薄,哪能得见太子殿下。”,司马偃谦虚得不像是司马偃。
“如蒙不弃,雄仁愿作引荐!”,刘雄仁打个哈哈。
司马偃夸张地作个大揖:“啊呀,如此大恩,何以为报!”
“啊哈,司马兄不必客气,眼下正有一件小事相求……”
“司马受宠若惊,雄仁兄但说无妨!”
两人你吹我捧,越说越热乎,相约一同下山。行不多远,见七八个人正牵马上山,马匹上驮着箱子,照面之间,互相打量,眼神复杂。
待来人走远,刘雄仁问道:“司马兄,你可知这些人的底细。”
司马偃点点头:“猜个八九。”
“雄仁兄想必也知彼人底细?”,司马偃反问一句。
刘雄仁也点点头:“略知一二。”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下山。
大厅之内,颜矩令人将马休三人捆牢,然后从柱子上解下,招待些饮食,押入偏房待命。正在此时,一行人走进厅来。当先一人衣衫华美,年纪不大,身材中上,相貌俊朗,目色灵动。他一见颜矩,笑逐颜开,颜叔长,颜叔短,口颂谀辞不已。
颜矩一笑:蒋昕,就你小子嘴甜!问起老大人安好,蒋昕笑着说,相爷好着呢,托我打问颜叔可好。我就说相爷勿虑,颜叔铁打的汉子,好着呢!这不今日一见颜叔,我说得没错吧……
蒋昕叽里咕噜说个没完,他身后的七名武士,倒是沉默得很,一个个细腰阔背,高逾八尺,青衫芒鞋,腰跨钢刀,浑身上下散着勇武,透着精神。蒋昕拍拍脑袋,哎呀颜叔,我光顾着说话,来呀,把箱子给颜叔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