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夫妇设计害人。
到头来自受其害。
这回轮着王干夫妇倒霉了!
王俊一笑,勉强点头:“也罢!”
他扶起马休,闲坐一旁,且看张恕处置!
屋内太师椅上,张恕正襟危坐,王俊将马休扶到一旁榻上休息。那四个黑衣夯汉被捆了个严严实实,扔在屋外角落里,嘴里用布巾堵住。屋地上,王干夫妇早被两盆冷水泼醒,王干趴着,那婆娘跪着,浑如衙堂上的罪人。
张恕猛然一拍桌子,喝道:“王干奸人,你可知罪!”
王干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回道:“小,小人知罪,求小爷开恩饶恕。”
“哼,知罪好啊,那你说说,你有何罪啊?”,张恕面色威严,语带讥讽。
王干揣摩张恕的心思,不知如何作答,这些年干的事儿,自然不能说,沉吟片刻,小心回道:“这个,小人的老婆贪财,不该用迷药迷倒这两位公子,不过,其它歹意可是万万没有的啊……”
张恕打断他言语,冷笑道:“是么?还有何罪?接着说!”
王干眼珠转动,目光游移:“还,还有就是小人的老婆贪财,用药迷倒小爷您的妹子,本想卖给山里那贪色的富家翁……不过令妹是嫦娥下凡,吉人天相,小人肉身凡胎是害不了她的啊……”
哼,总而言之,都是他老婆贪财!
张恕冷冰冰盯着他,牙关紧要,一言不发。他想起韩嫣,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目光中不由得露出杀气。
王干为人奸诈,善于察言观色。他见势不妙,叩头如捣蒜,心思飞转,口不择言:“小,小人绝,绝对不敢沾惹令妹,小人老婆管得死严!还,还有那富家翁不,不是处子不给钱!”
又来了!
无耻之徒!
张恕随手在桌上一捞,抓起一只铜镜,狠砸在他身上,暴喝一声:“接着说!”
王干喘息如牛,稍松了口气,言道:“其它就没什么……啊,还有那些狂人说小爷摔下山崖,小,小人只顾逃命,没想到那些狂人做出发疯之事,毕竟小人约束不当,罪过罪过……”
哼哼,都是别人的罪过,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小人看小爷印堂发亮,天圆地方,面相尊贵,贵不可言,必是天上星宿下凡。吉人那个天相,他们蝼蚁之辈,无论如何也害不了小爷您的……”
这马屁拍得……
张恕差点儿被他气笑,这厮巧舌如簧,溜须拍马,避重就轻,大事化小,实是个奸猾之徒!
张恕冷笑道:“王干!任尔花言巧语,你夫妇二人今日还想活命吗!”
老板娘爬起来想跑,被王俊一把拉回,一时间哭得梨花带雨,十分可怜。
突然间,她脖子一挺,一声狮吼:“王干!你个裤裆里没货的窝囊废!尽往老娘身上泼脏水,哪件事不是你让做的!连累老娘没命,唉吆吆,老娘今日不活了!要杀要剐随便,呜呜呜……”
嚯!这个女人倒是有三分硬气!远胜她那怂包丈夫。
张恕倒有些刮目相看。
“你个蠢婆娘,我不是…..”,王干火冒三丈,又吞吞吐吐,深怪老婆不明白他的深意。
“哼哼,王干,你可比你夫人蠢多了!可笑你现在还想活命!……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张恕面带神秘,皮笑肉不笑。
“小爷大慈大悲,神灵转世,您老人家就饶了小人这回,小人下辈子做牛做马伺候您老人家……”,王干苦苦哀求,时刻不忘溜须拍马。
张恕大笑:“哈哈你个王干,有点儿节操可好!”
他忽而面色一沉,将腰间那方紫铜印信解下,往桌上一放,王干眼巴巴看着,不知他何意。
“王干!你这黑店害人,朝廷早有耳闻,本官明察暗访,果然不假!不过要你性命的还不是这件事!”,张恕盯着他看,目光一瞬不瞬,看得王干心里发毛。
什么?我这点儿事儿朝廷都知道了?
这几位凶神他娘的是朝廷派来的人?
哦,桌上那玩儿意儿紫红紫红的,好像是块官印,这位总不成是朝廷的捕快?看样子是比本县捕快凶狠多了。嗯,本事也不赖,说不定是个什么武官,微服私访……
王干百爪挠心,心乱如麻,只是不住地叩头,口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张恕鼻腔里哼了一声,轻蔑道:“你可知‘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蒉四儿那厮四处妖言惑众,大逆不道,诛灭九族之罪!我来问你,你和那蒉四儿什么关系?如实招来!”
王干眼珠滴溜溜乱转,喊冤道:“回禀大人,蒉四儿是谁?小人确实不识!”
“呵呵,尔等啸聚山林,装神弄鬼,挂着蒉四儿的硕大画像,竟然不知他是谁!”,张恕不住地冷笑,嗖地拔出冷月锯,将木桌插了个窟窿。
王干股栗齿叩,鼠须乱颤,结巴道:“那,那画像是我道‘光明至正无上圣师’,神通广大,不是什么‘蒉四儿’……”
“嗯?”,张恕瞪他一眼,目露凶光。
“我,我再想想,倒是风闻他老人家得道之前,俗家姓蒉。好,好像讳奉贤还是大贤什么的……”,王干这次目光倒是没有游移。
哼,他娘的还“大贤”,“大仙”还差不多,坑蒙拐骗!张恕暗骂一句,忽而大笑,笑声久久不止,笑得王干毛骨悚然。王俊在一旁也莫名其妙。
张恕蓦然止住笑声,一脸嘲讽之色:“蒉四儿那厮是朝廷要犯,人人得而诛之!人人都想脱了干系,别人远远躲着还来不及,亏你王干这奸猾之徒,却如此不识时务,当真是自寻死路!
王干心思毕竟活络,一听这话,好似在激流之中觅得一根稻草,赶忙抓住:“大人容禀,小人和那蒉四儿并不认识,一丝一毫关系也没有!只是,只是小人借他字号,骗两个零花钱而已!”
张恕冷笑一声:“同人、修人、上人、判官、通天、极乐,哼哼,你贵为‘上人’,怎敢说与那蒉四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干还要狡辩,张恕截断道:“取纸笔来!将你所知‘极乐道’之事如实写下,尚可作揭发自新之本……”
张恕见王干眼珠乱动,疑他作奸,喝道:“倘被本官看出半点儿虚假,你夫妇若想活命,那是痴心妄想!”
王干尚自支吾,他那婆娘腾地站起,指着他骂道:“你个死人!大人允你改过自新,饶你不死,还不谢恩!大人,我这就拿纸笔……”
这还差不多!
“张大人”差点儿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