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自己的房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过擅自更换楼梯间防火门的锁，的确有待商榷。”
“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彤彤没坐电梯，又不能走楼梯，那她是怎么死在这里的？”李卓用力跺了跺脚。
石晴雪微微皱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卓看。后者被吓得后退了一步，“你干嘛盯着我？”
“你离开薛曼家后，在这电梯厅里逗留了四分钟。这期间你都干了什么？”
李卓瞪着眼说：“你有点太过分了吧，你管我干了什么！”
“正面回答问题。”
“我什么都没干！刚好来了几条信息，我回了一下，怎么了？不可以吗？”
“是微信还是短信？”石晴雪伸出手，“容我确认一下。”
“我拒绝！那事关我的隐私，我没必要拿给你看。搞清楚，王彤彤是在我离开后才出现在这里的！”
“你没有撞见王彤彤吗？”
李卓吓了一跳：“你胡扯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撞见王彤彤。搞清楚她第一次按门铃的时候，我人就已经坐电梯下去了。”
石晴雪狐疑的盯着李卓，“你真的没有拽开防火门放王彤彤进来？”
“这扇门你也看到了，就算我把她放进来了，等我下楼之后，她按完门铃后能躲哪儿去？再返回楼梯间吗？问题是回去后她怎么再进来？我当时人已经下楼了。我说你能不能别针对我？”
李卓说的话，石晴雪无法反驳，即便他在进入电梯前的那四分钟内曾和王彤彤有过交流，是他将防火门拉开让王彤彤进来。但当李卓走进电梯下楼后，独自留下的王彤彤在按响门铃后，只能穿过防火门返回楼梯间。
薛曼说的很清楚，门铃第一次响起时，她从猫眼没看到电梯厅有人。也就是说如果按响门铃的人真的是王彤彤，她不可能躲进电梯，因为电梯内的监控没拍到他，唯一的选择就是返回楼梯间。
如果是这样，那她是怎么第二次进入电梯厅的呢？肯定不是李卓给她开的门。李卓当时已经开了这栋居民楼。更不可能是屋内的薛曼，客厅内的监控视频能确定薛曼在第二次门铃响起前没有离开过家。
这就出现了一个无解的问题：王彤彤是如何从楼梯间进入到薛曼家门外的电梯厅？在逻辑上，她不可能进入这个封闭的空间。
密室死亡。这个词在石晴雪的脑海中冒出。
发现王彤彤尸体的电梯厅就宛如一个完全封闭的盒子。王彤彤是如何人不知鬼不觉的进到‘盒子’中的呢？她为何将自己的葬身之地选在这里？她的死究竟是意外还是自杀？是否存在第三种可能？
“你想什么呢？”
李卓的话将石晴雪从思索中唤回现实，她摇摇头，返回了薛曼家中。经过薛曼的同意，她再次将薛曼家客厅的监控视频从11点一直看到了12点，把这一个小时的监控又过了一遍。
监控视频中的确能听到间隔了不到五分钟的两次门铃声，确实有人按响了两次门铃。第二次门铃基本确定是死者按响的，但第一次门铃究竟是谁按的呢？同样也是王彤彤吗？会不会是其他人按响的门铃？如果是，这个人又是谁？
不可能是李卓，石晴雪暗自思忖，第一次门铃按响时，李卓已经乘电梯下楼了。思来想去，似乎只可能是王彤彤按响的门铃。但为何薛曼透过猫眼没看到王彤彤的身影呢？想到这里，石晴雪将薛曼从卧室中叫了出来。
“有什么事情吗？石警官。”薛曼强打起精神问。
“你确定第一次门铃响时，透过猫眼什么都没看到？”
“对的，我什么都没看见。”薛曼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当时看的仔细吗？”
“我盯着看了很久，真的没有人。”
石晴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咱们实验一下。我去电梯厅，你在屋内透过猫眼向外观察。我问你能不能看到我，你如实回答。”
薛曼点点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石晴雪又叮嘱了几句，在李卓的注视下走出防盗门。将门关上，石晴雪隔着门对薛曼喊话：“你站在猫眼前了吗？”
“我正在透过猫眼看着你。”
石晴雪伸出两根手指：“我比的是几？”
“是2。”
石晴雪又抬起一根手指，“现在呢？”
“是3。石警官，我的视力没有问题。”
“OK。”石晴雪开始在电梯厅中不断变换站位，问一门之隔的薛曼能不能看见自己。在将电梯厅的每一块地砖都踩过一遍后，石晴雪最终来到了防盗门前。
她仔细打量着这扇门上的猫眼，玻璃罩上落着一层薄薄的灰，猫眼附近也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应该不是有人对这个猫眼动了手脚。石晴雪皱眉思忖。
门后响起薛曼的问话：“石警官，您还没有忙完吗？”
“等一下。”感到口袋中的手机传出震动，石晴雪伸手将手机掏了出来，不小心将口袋中的几枚硬币带了出来，小硬币在地上欢快的四散分开。
骂了声该死，石晴雪边查看收到的信息，边蹲下身将地上散落的硬币捡起。
门后突然响起薛曼的惊呼。
“怎么了？”石晴雪忙站起身，“薛曼，出什么事了吗？”
“你、你刚刚怎么消失了！”门后传来薛曼惊慌失措的叫喊。
“消失不见了？”石晴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味儿来，立刻蹲下身，“薛曼，你现在透过猫眼是看不到我吗？”
“能、能看到你的后背。”
石晴雪尽量贴近防盗门，“这样呢？”
“能看到你的头发。”
石晴雪尽量将身体贴近防盗门，蜷缩起来，“这样呢？”
“完全看不到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石晴雪兴奋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猫眼存在视野死角，所以你才会看不到人。”
“所以第一次门铃响的时候，是按门铃的人躲在门前，像你一样，所以我才没看见？”
“很有可能。”石晴雪推开防盗门走进屋内，径直向坐在沙发上的李卓走去，“你还不老实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