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他们的,无非是失望后的失望后的一蹶不振。田中文也将如此。他唯一不同的是他真的想出了一个好故事,但他没有能力将这个故事讲给世人。”
“你就有能力了?”侯伟反问。
“至少比田中文有资格去讲这个故事。”
“你就是这么说服自己杀死自己的学生的?你并不是在嫖窃他的作品,而是在帮助他?”
朱桢轻咳了一声:“没错。”
“胡扯去吧,你干的那些勾当只是为了抢夺别人的财宝。你就是个小偷,是个杀人犯。别扯这些没有用的屁话。承认自己是王八蛋就这么困难吗?你敢做不敢认吗?”
朱桢气的脸红一块白一块,好半晌后他才咬着牙说:“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
“那个卖花老太太是你雇来的,是吧?”侯伟试图让对话继续下去。
“不然呢?为了让她陪我演那出戏,我可是给了她两千块。不过她也没功夫花这笔钱。我跳下河的当天晚上,就找到了这老太太。”
“你把她也杀了?”侯伟难以置信的说。
“没错,我自导自演的这场死亡是整个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只有这样,才能让我的死发挥出最大价值。装神弄鬼才是人们最喜闻乐见的。这本书涉及到灵异元素,而我的死将是最好的广告。
“事后证明我的死让这本书一炮而红。这本书第一天卖出的,就比我之前辛苦创作的那些书加一起还要多。真他妈令人讽刺。”
“你真是斩草除根呐!”侯伟咬牙切齿的说。
“一方面我不能让那个老太太拿这件事要挟我。她老得不像样,但脑子可不笨。真让她活下来,肯定会猜到我的死里边有猫腻。另外一方面,那老太太孤苦无依的,活着就是痛苦。两千块钱总有花完的时候,为了避免她在穷苦中饿死,我只好送他一程。”
“这么说她还得谢谢你呢!”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朱桢狞笑着说,“我也会亲手送你一程,免得你继续忍受这人世间的痛苦。活着多累呀!尤其像你这样,穿着穷酸的衣服,”朱桢粗大的手指扯了扯侯伟身上的米色风衣,“吃着廉价的食物,开着二手的车,玩着别人不要的女人,还领着被人遗弃的孩子,我看着你我都觉得煎熬。别担心,我会把你从煎熬中解脱。你就期许下辈子能投生个好人家吧。”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侯伟愤怒的扭动身躯,绑在身上的绳子将他牢牢固定在这把木质靠背椅上,椅子腿撞击地面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面前的朱桢却一点没有惊慌。侯伟知道。这响动不会被人听到,他是白白浪费力气。
“明智之选,你闹出多大动静别人都听不到,这就是独栋别墅的好处:隐私。更何况这是地下室,就算你把喉咙喊破了,也没人会来救你。左右两边的房子平时可不住人,对面住着个耳聋的老太太,现在是凌晨3:07,她大概还有一个小时才会醒。那时你早已经走上黄泉路了。”朱桢愉快的说。
“我他妈……”
“这就恼羞成怒了?别害怕,就是一瞬间的事。”朱桢边说先走到一张靠墙摆放的桌前,从桌上拿起一把锋利的刀子,悠然自得的检查刀刃的锋利程度,“你这不算什么,简简单单、一刀致命。
“田中文那小子吃的苦头可比你多多了。那晚去那栋平房干掉他是我第一次动手,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刀子刺进他的身体,我却比他先叫出了声!他睁开眼看着我,像是看到了怪物。我拼命的将刀子捅向他。等冷静下来时,我浑身都是血了。
“善后弄了许久,我手忙脚乱的生怕留下什么痕迹。我一遍又一遍的擦地、拖地,现在想想可真是狼狈呀。
“干掉那个我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白痴可就容易多了。他毫无防备的就喝下了我递给他的饮料,在安眠药的作用下睡了过去。然后我开车把他带到河旁,将他给溺死。
“尸体往河里一丢,剩下的就是等着被人打捞上来。这种方式要省力的多,也更干净体面。只可惜对你还是得用刀子。”
“你早晚会露馅的。”侯伟强装镇定的说,朱桢手中的刀子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寒光,似乎在渴求着鲜血的滋味。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正好院子里有焚烧炉,平时用来烧树叶,用来烧几根骨头也不费劲。就说是买的排骨剩的。至于你的肉,剃下来直接埋在院子里,还能充当花草的养分,一举两得。尘归尘、土归土,你也别怨我,这是我们所有人最终的归宿。我只不过是送了你一程罢了。”
“这种鬼话你信吗?”侯伟拼命向后仰着脖子,宛如一座山的朱桢站到他面前,手中的刀子向他伸来。
“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将会永远闭上嘴,而我和穆长英会继续过着我们乏味但奢侈的生活。”
“穆长英!我消失后警察一定会来找她的。他们会来到这栋房子,会发现你们的所作所为!”
“放心吧,他们或许会来询问情况,但绝对不会起疑。”被阴影笼罩的朱桢在狞笑时露出一口洁白的牙,“穆长英此时在城市的另一端看话剧演出。而我只是从乡下来的保姆,我跟你没有半点关系。我还是个哑巴,警察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呢?”
“只要一调查你的身份,就能知道——你用的是别人的身份!”侯伟难以置信的问,“该不会被你抢夺身份的女保姆也已经被你——”
“为什么不呢?为了变成她,我可是吃胖了好几十斤。你有没有发现,人们觉得胖子都长一个样,我甚至不用专门去整容!那女人天生哑巴,男人孩子都死了,孤身一人来这里打工,过年时她连个家都没地方回。这么悲惨的人生,我替她结束痛苦又怎么了?我相信如果她在临死前能说话,对我说的一定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