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晴雪叹了口气，“悲剧呗。”
“我还能不知道是悲剧？”
“据沈亮平和楚玲玲交代，他们是在之前的一场漫展上结识的钟亦可，他们对于这个想要变性的同龄人十分感兴趣。”
“是性癖的性吧。”
石晴雪轻咳一声，“总之在那次漫展后，他们有了接触。发生了几次性行为。”
“三人行啊！玩儿的够大的。”侯伟鄙夷的说。
“你能不能别插话？”
“你说。”
“案发当晚，钟亦可原本是打算与熟客进行性交易。但他收到了沈亮平发来的信息，他们是用国外的通讯软件交流。钟亦可立刻同意见面，赶往龙升民宿。至于他为什么又租了一间客房，沈亮平说钟亦可是打算玩完后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
侯伟冷哼一声。
“在他们进行性行为后，钟亦可自己进行了窒息游戏。”
“窒息游戏吗？”
“沈亮平和楚玲玲给出的说法一致。据他们说，钟亦可喜欢放置游戏和窒息游戏。他通常会将两者结合，他会将自己的手脚绑住，在头上套上塑料袋，去体会窒息带来的濒死快感。我认为他在高中时就有可能进行过窒息游戏，他当时的美术老师曾在他脖子上发现各种伤痕。”
侯伟问：“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呢？”
“之前几次，钟亦可会在忍受不了时喊出安全词。沈亮平和楚玲玲就会将他头上的塑料袋解开，让他恢复呼吸。那晚却发生了意外，在钟亦可进行窒息游戏时，楚玲玲在民宿客房的卫生间中淋浴。本应该关注钟亦可动向的沈亮平却溜进了卫生间。”
侯伟厌恶的说：“总之就是沈亮平这个白痴沉浸在鸳鸯浴里，把手脚被绑住进行窒息游戏的钟亦可给忘了。”
石晴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等沈亮平和楚玲玲从卫生间中出来时，发现躺在床上的钟亦可已经失去了意识，他们顿时慌了神，以为钟亦可窒息而死了。”
“但很有可能当时钟亦可只是假死。”
“这就不知道了。如果根据法医给出的钟亦可死亡时间来判断，当时他应该是没死。这一幕发生案发当晚0点半左右，具体时间沈亮平和楚玲玲都记不清了。”
“他们俩反应倒是够快的，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想到了利用行李箱脱罪的方法。”
“是沈亮平想出来的。那个行李箱平时都是用来装COS服和拍摄用具。在沈亮平的家中发现了一张数据卡，存储有数段他和各种coser的不雅视频。这其中也有钟亦可出镜的视频。”
侯伟刻薄的说：“啧啧啧，能拿相机拍几张照片，就能免费睡coser。怪不得漫展上有那么多脖子上挂着相机的人。”
“也不是每个去参加漫展拍coser的都憋着要干坏事吧。”
“全都憋着干坏事。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敢干，有的人只敢想。”
“好吧……”石晴雪苦笑着摇头，“果然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
“你别我们一谈啊，私生活糜烂的只是一小部分。”
石晴雪慢条斯理的说：“一位有思想的人曾说过：全都想干坏事，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敢干，有的人只敢想”
“……你倒是会现学现用。”
“谢谢夸奖。 ”
翻了个白眼，侯伟出神的看着街道外越发阴郁的天空，月亮躲在乌云后，星辰也格外暗淡，仿佛连闪烁的力气都没了。
“楚玲玲提到一件事。”石晴雪突兀的说。
“什么？”
“楚玲玲说在和沈亮平开车离开龙升民宿后，她似乎听到了被放在后备箱中的行李箱传出咚咚咚的声音。”
侯伟眨眨眼：“是她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
“楚玲玲也说不好，她觉得自己听到了就像是敲门的动静。但沈亮平一口咬死他什么都没听到。”
“嗯……”侯伟沉吟片刻，“事已至此，即便争辩出个真假，又有什么意义？”
“是啊。钟亦可死于人性的贪婪与胆怯，在他死后，住在同一层的曲婷婷祸从天降，迎来了无妄之灾。如果钟亦可没有死，高伯庸或许不会那么急着动手。但早晚他会对曲婷婷痛下杀手。这两个深陷泥潭的人以最悲惨的方式离开人世，身后留下的只有无关人士的谩骂侮辱与恶意揣测。”
“一地鸡毛。”
石晴雪点点头：“但在毁灭中也往往孕育着希望。”
“有什么希望？”侯伟问。
“秦雅珍，就是钟亦可在明乾公寓的室友。”
“我知道，就是被骂的挺惨那女的。她究竟有没有卖过身？”
石晴雪白了侯伟一眼：“关心点正经事行吗？秦雅珍很清白。”
侯伟耸耸肩：“我只是随口问问。”
“哼，她现在好像在跟杜老师谈恋爱。”
“哪个杜老师？”
石晴雪反问：“龙山分局有几个杜老师？”
“龙山分局里姓杜的......等等！”侯伟瞪大双眼，“你说的该不会是画像师杜威吧？”
“你和杜老师交情很深吗？”
“我俩前后脚进的分局。我比他早来几个月，他是社招的，因为年纪相仿，我们当时处得还不错，很多案子都是在他的帮助下破的。这人有点本事。好家伙，他竟然跟证人谈恋爱！这小子可以啊，都敢公私不分了。”
看着兴奋的像是要咬人的侯伟，石晴雪嫌弃的说：“你要不要这么八卦？”
“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存杜威的电话？”侯伟兴奋的翻着通讯录，“好像没了，你把他电话给我，我得损他一顿。”
“才不给你呢，有本事你去分局当杜老师的面说啊。”
“人家是正经警察，我一小老百姓，能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吗？算了，等有机会的，我当面损他！这小子平时假正经着呢，典型的闷骚。”
“在你嘴里就没有好人了。”
“闷骚怎么不是好人了？这是正面评价好吧。你也可以说他有内涵，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狗嘴吐不出象牙。好了，赶紧下车，我要回家了。”
“把我送回家。”侯伟悠闲的躺在车上。
“我不顺路。”
“能多费你几个油？反正你也能报销。”
“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每个月都有报销额度的好吧。”
“那我付你两块钱车钱。”
“你把我这当公交车坐啊！下车，别逼我踹你。”
“你就是这么对待帮助过你的人？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吃饱了就打厨子，借到钱就骂街。”
石晴雪无语的说：“行了行了！只要你把嘴闭上，我送你回家。真是烦死你了。”
侯伟露出得意的笑，“这又省了一笔。积少成多，早晚我能攒成个千万富翁。”
“就你？”石晴雪鄙夷的说，“负债的负差不多。”
“别咒我。我事务所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
“吹去吧，你这个星期开张了吗？”
“那是因为没有好的委托。我的时间极其宝贵。”
“没看你用到什么正地方。”
“专心开车，我用得着你来捧哏？”
“你先把嘴闭上。”
“幼稚。”
“也不知道咱俩谁幼稚？ ”
侯伟悠闲的说：“我要是女的，我肯定不会像某些人好几天都不洗澡。”
“幸亏你不是女的，你这张脸出门，不得把多少人吓出心脏病。”
“你是深有体会啊。”
石晴雪气得火冒三丈，“侯伟！你现在就下车，否则我就给你踹下去。”
侯伟微微一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