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在震耳欲聋的节拍中，一群打扮的花枝展展的中老年妇女跳着并不整齐，也谈不上美观的广场舞。
头上的阴云密布丝毫没有影响舞者们的兴致，她们扭动臃肿的身姿，在四周居民楼的住户们的咒骂中享受着一天最美好的时光。
好几伙广场舞团将这片破破烂烂的小区广场尽数占据。好几首歌混在一起，听不清歌词与旋律，只有令人生理不适的隆隆噪音在回荡。
这就是这座位于郊区的老小区每晚都会上演的一幕，从晚上7点到10点，住在广场四周的住户们只能忍受噪音的侵扰。
“不行不行，歇会儿。”一位身着花裙的烫头大妈精疲力竭，走出了舞队，她就坐在音箱旁休息，对如轰雷贯耳的音乐无动于衷。
坐了片刻，烫头大妈起身溜达，她今晚已经跳够了，但也不打算回家看家中那个老不死的，就打算绕着广场溜达溜达。
说是溜达，烫头大妈的双眼却没闲着，而是扫视着地面、垃圾桶。她随身拎着的袋子里装有坐垫和铁钩，前者用来休息，后者用来创收。
和小区内的很多同龄人一样，烫头大妈也是走到哪儿坐到哪儿、走到哪儿捡到哪儿。只要是能卖破烂的瓶瓶罐罐、纸壳废品，她绝不会放过。
烫头大妈倒不是真的需要这块八毛的，她只是享受劳动致富的过程：谁说我老了！还能赚钱养活自己呢。
“现在这人啊，真是没过过苦日子，啥好东西都丢。”烫头大妈边翻垃圾桶边念叨，“这锅都没漏，就扔了，造孽呀。这么一大包方便面说扔就扔了？啧，不就是过期了吗，过期就不能吃了？胡闹！嗯？这是啥玩意？”
在垃圾桶中，烫头大妈翻出了个沉甸甸的黑色塑料袋，摸了几下，手感怪怪的，她猜不出是啥东西。
“啥好东西啊，套了好几层垃圾袋。”烫头大妈好奇的打量着袋子，没怎么犹豫，她用手中的钩子在垃圾袋上掏出个破洞。
借着一旁路灯投上的光亮，她看到了袋中物品。
烫头大妈嗷的一嗓子，嗓音之大，瞬间盖过广场舞的音乐！四周的遛弯散步的人们纷纷向她投来惊诧的目光。
不过烫头大妈对此毫无反应，她已昏厥过去，倒在满溢的垃圾桶旁。
而垃圾桶内，那个硕大的黑色垃圾袋里，一只浑浊不清的瞳孔透过破洞瞪着夜空，细小的蛆虫在眼球内欢快的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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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箱里发现了人头？”
“对。”石晴雪点点头。
“还是两颗？”侯伟接着问。
“没错。”
“......夸张了吧。”侯伟嘀咕道，“最近辽江市怎么了？”
石晴雪说：“两名死者一男一女，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明，年龄应该在20至35岁之间。”
“失踪人口数据库呢？”
“没有匹对结果。”
侯伟问：“也不是发现人头的小区的住户？”
石晴雪回答：“不确定。洪城小区是二十多年的老小区，目前的住户中大半是外来务工人员，大多是短期租户，还有很多是二房东，调查难度不小。派出所的同志们正在加班加点排查。”
侯伟眉头紧皱，“得尽快找到两具尸体。”
他赶到发现人头的广场时已邻近半夜，可还是有大批看热闹的围观人群站在拉起的警戒线外，一个个翘首以盼、兴奋的串着闲话。
侯伟吐槽道：“大爷大妈们的热情还是如此高涨啊。有这精力去找个班上啊。”
“两位是分局来支援的同志吧。”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警察凑过来打招呼，“辛苦了，我是附近派出所的周正。”
“您好。”石晴雪点头示意，“目前进展如何？”
“还在找，我们人手也有限，光是维持广场秩序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走访调查的人手有限。”周正无奈的说。
“这处小区有多少住户？”
“一共五十七栋居民楼，两万人左右。”
石晴雪点点头，“我们也来帮忙，咱们加个微信，麻烦把两名死者的照片发给我。”
“不用，脏活累活我们来就行。”
“我们也不能干站着啥也不做吧。”无视侯伟的眼神提醒，石晴雪坚持要帮忙走访。在周正的感激中，她和侯伟披星戴月的开始挨家挨户敲门打听情况。
“你主动加班别拉上我啊！”侯伟抱怨道。
“闭嘴。”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诸葛亮的例子就摆在眼前，事必躬亲不是长久之计。学学人家司马懿。”
“违背洛水之盟，落得千古骂名？”
“......你涉猎的挺广啊。”侯伟嘀咕道。
“不光你看过三国。”
当两人走进第四个单元门时，石晴雪收到了通知，两名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尸体就在其中那名男性被害人曹海居住的出租屋内。两人立刻赶去发现尸体的24号楼。
24号楼三单元的五楼中门住户，挤满了警方人员。
一进入楼道，侯伟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腐臭味，越接近五楼越浓重，呛得人喘不过来气。
在等待法医尸检的过程中，两人从周正口中得知了发现尸体的经过。
“我们把两名被害人的面部照片发给了小区内的大小房东，其中一人认出了男性被害人是自己的租客，名叫曹海。此人现年27岁，外地人，三年前来辽江市务工，目前从事冷链运输，是司机。”
石晴雪问：“女性被害人是曹海的女朋友？”
“应该是，两人是同居状态，屋内发现有两人的物品。左右邻居也都看到过两人成双入对的出入。此人名叫梅晓，24岁，同样是外地人，高中辍学后辗转多地，于今年来辽江市发展，她上一份工作是商场导购，但据她前同事所说，她已经离职一个半月，这期间应该是闲赋在家。”
“信息很全面啊。”石晴雪由衷的说。
周正微微一笑：“幸好两名死者的手机都在，能正常使用，查看一下聊天记录和通讯记录就知道个大概了。”
“死者左右两户都住着人？”侯伟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