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可冷着呢，他再怎么缺心眼也不会光脚出门，因此大概率他是从案发现场那栋平房往外跑，无意中踩到平房门口的那滩尿液。换句话说，案件发生时，赖皮大概率就身处在那栋平房中。”
“原来是这样......”苏涵恍然大悟，“所以那天晚上和死者之一的余小梅厮混的人，并不是黑驴，而是赖皮！”
“没错，是赖皮。当然前提是我方才的推论贴近事实。先假设警方会从赖皮丢在窗台上的破袜子中检测出张二宝的尿液，以此为前提，可以推测出这起案件的大致脉络。张二宝因为在和同事喝酒时得知自己妻子与小梅出轨的传闻，因此怒火中烧，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返回家中，和余小梅对峙。两人可能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进而演变成肢体冲突。”
苏涵点点头：“没错，张二宝说于晓梅骂了他，还先动手扇了他耳光，他气不过，动手将余小梅扑到床上。他声称自己没打算杀人，只是想让于小梅闭嘴。但在用被褥捂住余小梅口鼻时太过激动，导致于小梅窒息身亡。我个人倾向于张二宝说的事实，他对杀害于小梅的罪行供认不会，表现出非常后悔。”
“肯定后悔，但是不是后悔杀人就不好说了。”
苏涵点点头，“据张二宝自己交代，他在用被子捂住于小梅口鼻的过程中就力竭睡着了，对之后发生的情况一无所知，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才发觉于小梅已经死了。他慌忙回到自己房间，又发现了刘轩的尸体，慌乱的连衣服和鞋都没顾得穿上，就跑出了家门，之后就遭遇了你。”
“你说我运气多好，正常开车都能撞见个杀人犯。”侯伟自嘲的说。
苏涵也忍不住吐槽：“正常人可能一辈子都碰不到这种事，你三天两头就能碰上。”
“你该不会也要建议我去找个庙看看吧？”
苏涵摇摇头，“没救了，我不相信会一直这么倒霉。说回正题，我们暂且相信张二宝说的是实话，他力竭后昏睡了过去。我个人推测他进入平房前闹出的响动，惊到了和于小梅厮混的赖皮，这人慌乱下跑出于小敏的卧室，躲进了张二宝的卧室。如果张二宝进入平房后先回自己房间，或许就会撞见这人。”
“也可能是躲在了厨房里。”苏涵说。
“都有可能。总之在于小梅被张二宝失手杀死期间，赖皮应该就在那栋平房里，那栋平房中实际上有三个人在，但张二宝却不知道。”
“于小梅是没来得及呼救吗？”
“很有可能。张二宝平时似乎是个怂人，应该是被他妻子于小梅吃的死死的，于小梅没料到这回张二宝会突然爆发，毫无防备就被捂住了口鼻，连呼救都做不到。至于赖皮，他应该是听到了张二宝杀害于小梅的动静，但这人没有选择出面制止。”
“真是太可恶了！如果他察觉到不对，第一时间出来制止张二宝，结果或许就不会如此严重。”
“没办法，赖皮是个毫无底线的人渣，面临这种抉择，他只会选择保全自己。跳出来就得是他去面对暴怒的张二宝，他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
“他毕竟是个在逃通缉犯，这件事一旦闹大，他不好收场。他可能也没想到张二宝会真杀人。不过在发觉张二宝将于小梅杀害后，赖皮第一时间逃出了平房，连鞋都顾不上穿，才会踩到门口的排泄物。”
苏涵问：“那黑驴是怎么被牵扯进来的呢？”
“那就发挥想象力，从张二宝家逃离后，赖皮可能是无意中遇见的黑驴，也可能是两人之前就约定好那晚要见面，无论是哪种情况，结果都是黑驴被赖皮给骗了。不确定赖皮用了什么借口将黑驴骗去案发的平房，可能是说还钱，也可能是色诱。
“不能排除黑驴和于小梅认识的可能。无论如何，黑驴都没有料到赖皮竟然敢要了他的命。他还是小看了这个无赖的狠毒。赖皮算是玩了一出相当高明的借刀杀人。既然张二宝杀了于小梅，那就再让他背一条人命吧。”
苏涵问：“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杀掉债主？”
“谁知道啊。”侯伟耸耸肩，“可能是赖皮欠了黑驴一大笔账还不上，也可能是赖皮有什么把柄握在黑驴手中，总之黑驴死了，对赖皮是好事一件。他将黑驴骗进那栋平房，趁其不备将人勒死，处理过现场后就离开了。”
“这人真是胆大包天。”苏涵心有余悸的说，“如果是你推测的这样，赖皮进行杀人、处理现场等一系列犯罪举动的同时，张二宝就在几米之外的另一间卧室酣睡！他就不担心张二宝中途苏醒吗？”
“他应该是考虑过张二宝恢复意识的可能，把张二宝也干掉就完事了，伪装成畏罪自杀不难。”
苏涵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赖皮这招相当歹毒，死者于小梅生活作风放浪，这点人尽皆知。案发当晚张二宝又喝多了酒，他之后也承认是酒后冲动杀人，即便坚决否认刘轩的死与自己无关，也没人会相信一个杀人犯的话。不出意外，赖皮会逍遥法外。只可惜他还是遇到了我。”侯伟得意的说。
“有什么好骄傲的？你不也是误打误撞才找到这人的。更何况你刚才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
“是与不是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了。背调工作我完成了，这段期间的支出我会汇总后发给你。”说着话，侯伟从椅子上站起身，“不用送了，我自己出去。”
“谁要送你啊。”翻了个白眼，苏涵站起身冲着侯伟伸出手，“感谢你的帮助。”
“这么正式？”调侃一句，侯伟握住了她白嫩细滑的手，“也祝你在这起案件中大放异彩！”
苏晗微微一笑，“那是自然。”
侯伟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去，可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苏涵说：“你耍帅之前能别忘了把手机带上吗？”
侯伟轻咳一声，一把接过手机，狼狈的走出办公室。
“也没什么长进啊。”苏涵苦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