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了很多新的面孔,也留下了很多难以忘怀的回忆。
自己成长了吗?变得更成熟了吗?和曾经那个无能为力的小女孩相比,是否有长进了呢?
石晴雪不知道。
生活似乎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但似乎又没什么变化。她仍旧孤身一人,仍旧会时常陷入茫然,仍旧无法面对内心。
哎......石晴雪叹了口气,告诫自己别想那么多。毕竟想再多也没用。
之后的几天,石晴雪忙的团团转,各种事务性的工作让她无暇顾及其他。年终总结牵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都盼望着能以一个令人满意的成绩结束这一整年的工作。
过去的一年中,刑警队的破案率超过了97%。但尹千秋对这一成功并不满意,他始终强调只有百分百的破案率才是真正值得自豪。
小张私底下抱怨了几句,被前辈们听到后,给他好一通训。石晴雪当然也清楚百分百可能只存在于理想之中,但正因为时刻保持着追求理想的心,人才能进步。她希望能尽到职责,对得起肩上的责任。
就在石晴雪和同事们在为报告绞尽脑汁的时候,一起命案的发生将他们暂时从书山文海中解脱出来。
一位去公园晨练的大爷,在公园内的一片小树林里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黑色行李箱。他好奇的将其打开,险些被箱内的尸体吓到心脏病发作。
接到通知后,石晴雪跟着同事们驱车赶到了发现尸体的公园。当看清那具娇小的尸体时,石晴雪不忍的攥紧了拳头。
那分明还是个孩子。
从娇小的身躯、还未发育完全的女性性征,都证明死者年龄不大,可能在十三、四岁。这具浑身赤裸的娇小尸体被人塞进一个脏兮兮的行李箱中,行李箱的一个轮子消失不见,还散发出浓重的混杂着血腥味的臭味。
法医在经过初步尸检后判断死者死亡超过2天,死因是腹部的那处致命伤,应该是被锐利的刀具捅穿了肾脏。尸体上只有一处致命伤,但在死者纤细的脖子上,却发现有一圈勒痕。损伤的皮肉呈现出难看的暗红色,宽度在一厘米左右,十分醒目。
“这什么情况啊?”随队赶来的小张嘀咕道,“先勒后刺?还是先刺后勒啊?”
石晴雪紧盯着勒痕说:“似乎不是很严重。”
法医说:“的确不严重,我推断是凶手原本打算用某种物品勒死受害人,但可能是力竭或是受害人反抗太激烈,所以才改用刀具杀人。从伤口处可以看出刀插入身体的角度是斜向下的。符合凶手从身后勒住死者脖子的姿势,两人应该是坐姿,凶手从身后将刀刃由上而下刺入死者腹部。”
石晴雪在脑海中模拟法医描述的杀人经过:一个比体形娇小的死者高大的男子坐在地上,怀抱住瘦弱的少女,原本是想将少女活活勒死,但迫于某种原因,凶手最终放弃,他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锋利的刀具,一只手禁锢住怀中的少女,另一只手握紧刀子,斜向下刺入少女的腹部,夺去了少女的生命。
“这是真惨啊......”小张心有馀悸的说,“这孩子好像没被糟践吧?”
法医回答:“应该是没有,尸体我带走了。”
目送遗体被装袋装车后,石晴雪收回目光,打量着身处的这片小树林。一棵棵半人多粗的树矗立在这片空地上,树叶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地面因低温冻得梆硬,一走一过几乎不会留下脚印,一群同事正忙着寻找地面上的线索,但除了几样垃圾外收获甚少。
这还真是个适合抛尸的地方。石晴雪暗自思忖。
叫上小张,石晴雪和他一起去查了公园内的监控。遗憾的是,由于年久失修的缘故,公园内架设的监控探头,只有不到六层在正常运转。不出所料,发现装有尸体的行李箱的小树林未被覆盖。
这应该是凶手有意为之,提前就踩好了点。石晴雪甚至怀疑那几个近期遭到认为破坏的监控探头,可能就是凶手所为。
在查公园及其周边的监控视频的同时,死者的身份信息得到了确认,死者名叫高琳琳,现年14岁,是某中学的初二学生。
根据死者父母去派出所报警时所说,高琳琳是去同学家一起写寒假作业,但直到晚上八点也没有回家,在沟通后得知高琳琳在傍晚五点已经从同学家离开。意识到女儿可能出事了,高琳琳的母亲直接找到派出所报案,只可惜一连找了两天也没能找到。
直到高琳琳的尸体被发现。
石晴雪和同事小张驱车赶去见高琳琳的父母。在殡仪馆的验尸间中,石晴雪见到了这对中年夫妇。女人扑在女儿的尸体旁嚎哭不止,男人即便悲痛欲绝,还是强忍着泪水安慰妻子。躺在冰冷的台面上的高琳琳表情平静,看起来就像是睡熟了一般,还带着淡淡的微笑。盖在那具瘦弱躯体上的白布仿佛正在将她缓缓吞噬。
等到死者的父母勉强平静下来后,石晴雪在一间接待室中和他们展开了对话。
面对面打量,她发觉死者的父母年龄并不算大,高琳琳的父亲高志成今年三十九岁,而高琳琳的母亲郭薇则是三十七岁,只不过由于哭肿了双眼,再加上没有化妆的缘故,咋看起来才显出了几分老态。
“琳琳去同学家写作业是经常的,”郭薇哽咽着说,“出了家门就坐地铁,坐几站就到了,琳琳从上初中后就一直自己坐地铁,从来没有出过事儿的啊!”
“小薇。”高志成用力握住妻子的手。
石晴雪问“高琳琳去同学家做客是提前说好的吗?”
“就是孩子们之间发信息商量的,有时候那孩子也来我家找琳琳玩。我就应该去接送琳琳的!我就不应该上班,我就应该守在孩子身旁!我的琳琳,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郭伟痛不欲生,拼命捶打着胸口,就仿佛打的更用力,心中被活生生挖去的空洞就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