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驰电掣的开车赶到看守所,石晴雪如愿见到了在此服刑的孙巩。和照片上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同,眼前这人要瘦了很多,就像是整个人都缩水了,不过精神倒是看着还不错,整个人的表情神态也没有了照片中的那份凶狠,看着就是个普普通通,甚至有些窝囊的中年男人。
在面对初次见面的石晴雪时,也是领导领导的叫着,丝毫不敢造次。
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石晴雪直接切入重点,“张小天认识吧?”
孙巩愣了一下,皱眉回想了几秒钟,“啊,认识认识。领导,您说的就是那个瘦高个是吧?打过几回交道,但不熟。”
“不熟?不熟你还借他钱。”
“那个……不是我个人借的呀。是他跟公司借的。领导,您肯定也知道我之前在一间典当行工作,他上我们那里典当东西。”
“借着典当行的壳子,干着违法放贷的营生。还用我往下说吗?”
孙巩诚惶诚恐的摇着头,“领导,您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他们干了啥,我没参与。”
“你参没参与我能不知道?我今天专门跑这一趟,不是来听你编瞎话的!”石晴雪严厉的呵斥道,“我看你是想多蹲几年,是吧?”
“别,领导,我真没别的意思,我交代还不行吗?我交代。”孙巩哆哆嗦嗦的说,“我就知道张小天在我们公司借了5万块钱。具体的利息是多少,我不知道,是其他人在办。我就是冲场面。”
“把自己摘的挺干净啊。最近没和你那些好同事们聊过?”
“他们哪会管我的死活。”孙巩小声嘟囔道,“从我进来后就没人再搭理过我。”
“人情冷暖啊。”
孙巩低着头没有吭声。
“这几个人认识吗?”石晴雪拿出了另一张照片,是张小天在网吧被人殴打的截图。孙巩盯着照片看了几眼,“我不认识。”
“再仔细看看。”
“看着眼熟。”
石晴雪问:“是你的好同事吧?”
“我不知道,他们都蒙着脸,我也不敢说是谁。”
“知道这些人之后又干了什么吗?”
孙巩嘟囔道:“我上哪能知道?我都已经进来了,他们干了啥跟我都没关系。”
“没关系?关系大着呢。你是因为把人打伤被判了三年,如果是闹出人命了,你想想你会被增加多少年的刑期?”
“闹出人命?”孙巩错愕的说,“怎么可能?领导,您您别吓唬我!”
“我有闲心吓唬你吗?还敢跟我装蒜!”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孙巩吓得魂不附体,“领导,您相信我,我真的啥都不知道,从我进来之后那群人就没再联系过我,他们犯了啥事都与我无关啊。”
“与你关系大了,当初张小天从你们这里借了5万块钱,他把自己的女友王悦带去了当担保人。当时你就在场。”
“我我我在场吗?”
石晴雪猛一拍桌子,“你说呢?”
“我我我我我应该是在场,对对对对,我在场。”孙巩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擦拭着脑门上渗出的汗珠。
“你当时就没有想到会闹出人命?”
“不可能的啊!怎么敢真把人给弄死,那可是要杀头掉脑袋的。我们当时可能就是说了几句重话......”
“那叫威胁,还想蒙混过关!”
“您说的对,是威胁,是威胁......但也就是口头上的啊,领导。我们不会真把人怎么样,也就是打电话、上门要钱。现在是法制社会,都是正经做生意啊。”
“你们干的可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之后张小天一直在东躲西藏,躲你们的债。你们派人把他打了一顿。这些事情就算你不知道,但你也脱不开干系,你是直接参与者,是从犯!这起命案现在闹大了,你就等着被增加刑期吧。”
“我这都进监狱了,怎么还这么倒霉?”孙巩欲哭无泪,“领导,您别吓唬我行吗?他们干了啥事?我真不知道。那之后没多久我就被你们给抓了呀。我是把人给打伤了,但之后出的事跟我都没半毛钱关系。总不能他们杀了人,您让我来偿命吧。”
“目前的情况是你的同伙杀了人,他们都想把罪责推到你的头上。如果你不肯老实交代,那你就等着烂在监狱里吧。”
“怎么也推不到我头上啊!”
“你管得了他们的嘴吗?”石晴雪冷笑着,“他们就说这些主意都是你出的,你又能怎么办?就说你才是主谋,是你指使他们去杀人。”
“领导,您可别被他们的谎言给骗了!”
石晴雪面无表情的瞪着惊慌失措的孙巩。在被关押期间,此人与外界彻底隔绝,从方才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对自己被捕后的一连串事件一无所知。正因此,石晴雪采用话术来对他进行施压。孙巩可能真的对王悦的死一无所知,但他对杀死王悦的凶手就很有发言权了。
权衡利弊后,孙巩做出了选择,他抬头看向石晴雪,“领导,我都交代!这帮王八蛋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是他们欠我的!”
“你明白就好。你交代的越多,对你自己越有利。如果有立功表现,或许能帮你争取到减刑。这取决于你自己的表现,你是了解的,这里一向赏罚分明。”
“我知道我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肯定戴罪立功。”
石晴雪又拿出了另一名被王悦辨认出的放高利贷人员的照片。
孙巩一看照片就说:“对,就是这个许冲!我们都是听他的。他是大老板最信任的人,平时管着我们做事。这人特别阴险狡诈,我们都怕他。他什么事都敢做,什么钱都敢赚,很多事都是他逼我们干的。我劝过他不能胡来,但他根本不当回事。”
“别说这些没用的,说说许冲本人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人不是本地人,他说话带点口音,是不是叫许冲这名字也不确定。他应该是犯过事,但从来没跟我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