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问问！这么大个小区，肯定有监控探头拍到了什么？”V兴冲冲的推开楼宇门，走进了寒风中。
“看你的兴奋劲能保持多久。”
一个半小时后，两人坐回到了那辆淡粉色的甲壳虫车里，都冻得不轻。侯伟将车载空调的暖风调到最大。
“怎么可能没拍到呢？”V耿耿于怀的说。
“正常，那种鬼天气，谁会一大早就开门营业？”侯伟并不气馁，“即便运气好真被拍到了，你觉得他会把脸露出来吗？”
“真是太可恶了！他究竟想做什么呀？”
侯伟回答：“杀人。”
V打了个哆嗦，“不赶紧找到他的话，他还会继续杀人啊。”
“这取决于他的名单上有多少个人名。等等，我接个电话。”侯伟掏出手机，发觉是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犹豫了一下，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耳旁，“喂，你好。”
“请问是侯伟侯先生吗？”
手机传出一个女人略显失真的话语。
侯伟没听出来这人是谁，反诘：“您是？”
“我是苏晓庆。”
“苏晓庆？”侯伟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名字，想起这人正是第一名死者于传君的遗孀。她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苏女士，你好。”
“那个，我听我家老于的同事说了你的事，就想打电话跟你说声谢谢。”
“没出什么大事就好。您最近可还好？”
“还在适应，家里边突然没了老于，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唉，反正人总得活着啊。”
“您节哀。”
电话传来一声叹息。侯伟不知该如何安慰，就只好默不作声。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十几秒钟，苏晓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听老余的同事说，你在打听老于出事前有没有碰上什么糟心事？”
“对，其实就是瞎问问。您别往心里去。”
“你这也是关心老于，你还去参加了老于的葬礼？我都没能当面向你表达感谢，真是礼数不周。”
“您别这么说，我只是想去告个别。”
“有你们这些人关心老于，我、我真替他感到高兴。”手机传出女人克制的哽咽。侯伟生出几分罪恶感，为自己的隐瞒与欺骗。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您说，苏女士。”
“我家老于出事前的那段时间，人就有些不对了。”
“麻烦您具体说说。”侯伟用眼神示意身旁的V别出声，他将免提打开，让她也能听到于传君遗霜的话语。
“得有个半年多了吧，就感觉他整个人都变沉默了。我家老于原本就不怎么爱说话，但平时都是笑呵呵的，时不时的插上一句，还挺招笑的。但是今年他就像是变了个人，脸上也没笑模样了，平时也不出门钓鱼了。成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问过他，可他不肯说，就说没事。我知道他心里有事，但也没当回事。想着可能是担心裁员裁到自己呗。他们单位这几年年年裁人，我还以为他是担心这个。但现在想想，裁谁也不可能裁到他呀。”
“也就是说余先生在今年突然变得郁郁寡欢了？”
“对，就是觉得他有心事。因为心情不好，他还瘦了不少。问题是家里没碰上什么困难啊？闺女也考上了心仪的大学。我在工作上也没碰上什么困难，老于应该也是。但他就是不开心。我有段时间怀疑他可能是更年期了，但现在想想应该不是，他那种不是烦躁，而是心里有事。”
“你还记得于先生这种转变是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我觉得应该是过年之后，开春那段时间。”
侯伟若有所思的说：“也就是说是今年的三、四月份......”
“对，差不多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老余心情不好的。是最开始那段时间我挺纳闷的，问他他也不说，我也就跟着生气，我还以为他是嫌弃我。我就故意不理他，就那么过了一个多月，我发现他还是那个状态，也不是在故意跟我作对。我琢磨不明白，也就没再搭理他。要是知道他走的这么突然，我肯定跟他把话说清楚，问出来他为什么不高兴。”
三四月份？于传君因为发生了某件事变得郁郁寡欢。这种状态持续到他在电梯内坠亡，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在为什么而发愁呢？这或许就是他暴毙身亡的原因吧。侯伟暗想。
“我真是悔啊！我没有做到妻子应尽的义务，对他的变化熟视无睹。我为什么要跟他赌气呢？我要是能多哄哄，他说不定他就不会出事。”
“苏女士，您不要自责。天灾人祸，您又能如何提前预料到呢。”
“我就是觉得后悔。老于那么好的人，为啥就这么没了呢？老天爷不开眼啊！”
侯伟耐心的等待着通话另一端的苏晓庆平静下来。渐渐控制住情绪后，这位新寡的妇人有些尴尬的嘟囔道：“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完全不会，我很感激您把这些话告诉我。麻烦您再回想一下，是否还发生过其他让你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情呢？”
“莫名其妙的事情？”苏晓庆重复了一遍。通话随即陷入沉默。在她沉思期间，侯伟和V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手中没有任何线索的他们，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于传君的遗孀身上。
漫长的半分多钟过去了，手机再次传出那女人的声音，“我能想起来的就是那件事了。老于那天休息，我和他在家里吃早饭，原本是打算吃完饭后就去看我爸妈的，可是吃吃饭，老于被新闻给吓到了。”
“新闻吗？”侯伟和V面面相觑。
“对，老于在家吃饭的时候一般都会放个新闻听个声，那天早上就是。他原本就心里有事，吃饭的时候阴着个脸，也没怎么看电视。可突然他就瞪大眼睛盯着电视看，表情特别吓人，就像是撞见了鬼，整张脸都白了，嘴唇还哆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