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侍女任红昌？她怎会知道师父在这里？”
“若她知道师父在此，难道说那季秋也知道师父在此？！”
“这季秋到底是什么人，不仅拥有强大的实力，居然还能掌握我们的行踪？”史阿惊呼道。
他们躲在望月楼中观察这场冲突，虽说不是神不知鬼不觉，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找到的。
如果是袁绍找到了他们，那他们不会奇怪。
因为以袁绍在洛阳城的势力，找到他们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可季秋竟然也能找到他们？
他在洛阳，哪来的这般根基？
一时间，原本在他们心中，就被重重迷雾包裹的季秋，顿时又裹上了几重迷雾。
王越轻笑一声，淡淡说道：“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位季公子啊，先前是我枉做小人了。将这位任姑娘请上来吧，看看季秋要说什么！”
“是！”
白袍绣士躬身领命，下楼而去，不多时便带着任红昌上楼来了。
“奴家任红昌，奉主人之命，前来拜见王大人！”任红昌向王越屈膝行礼道。
王越摆摆手，示意她起身道：“无需多礼，季公子派你过来，有何事要说？”
“公子让奴家给大统领带个话，公子可为绣衣卫除去悬在头顶的利剑，但不知大统领能给他什么？”任红昌道。
史阿嗤笑一声，说道：“这话说的不明不白，跟打哑谜似的，且不说我们绣衣卫能有什么悬在头顶的利剑？
即便是真有这把利剑，连我们绣衣卫都对付不了的敌人，难道季秋就能对付？”
虽然季秋在摧毁龙器阁和方才的战斗中，展现出非凡的能力和手段，让史阿和王越震惊。
但这种震惊只是超出了史阿和王越的预料而已。
并不是说，就超出了绣衣卫的实力上限。
不论是龙器阁，还是三十名大戟士，对绣衣卫来说，都是可以消灭的。
只是出动多少力量，付出多少代价的问题而已。
但如今季秋的口气，却是要帮他们消灭他们对付不了的敌人。
这就不免让史阿感到好笑了。
只是史阿笑了，王越却没有笑，任红昌也没有笑。
王越看着任红昌那张面无表情的俏脸，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缓缓说道：“季公子真是这般说的？他可有其他交代？”
“奴家不敢更改主人话语，主人也未交代其他事情。”任红昌说道。
王越沉默片刻，突然抬头道：“倘若季公子真能为绣衣卫除去这把头顶利剑，那便是为朝廷立下大功！
我必上报陛下为季公子请功！
到时不仅季公子想要的外放职位能更高一些，还能获得前往千金堂挑选秘术的机会！”
“前往千金堂挑选秘术的机会？那可是中郎将才能得到的赏赐！师父岂可……”
史阿顿时发出惊呼，本能想要阻止，但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了王越冷厉的目光，顿时吓得把后面的话，又全都咽了下去。
任红昌向王越行礼道：“谢大人，若无他事，奴家这便回去给主人汇报了。”
“姑娘慢走，不送！”王越回礼道。
看着任红昌款款离去的背影，史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询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能付出如此珍贵的重赏？
前往千金堂挑选秘术的机会，在咱们绣衣卫中，可是唯有红袍绣士，才能得到的赏赐啊！”
“你呀！这辈子就老老实实当个绿袍绣士吧，别想着当红袍了，就你这脑子，当了红袍也是给人当替死鬼的命！”
王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却是懒得解释，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
司隶校尉府。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成冰。
袁绍面色阴沉，死死盯着摆在案几上的吕旷头颅。
那头颅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断口处已然发黑，干涸的血迹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蚯蚓，爬满了木盘。
“奇珍异宝阁，季秋，欺人太甚！”
袁绍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被震得跳起来，“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杀气。
“主公，切不可冲动啊！”
旁边许攸连忙劝阻，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
“奇珍异宝阁来历神秘，实力未知，竟能灭杀三十名大戟士，着实不可小觑！
如今他们又将吕旷的头颅送来，我虽不知他们有何目的，但激怒主公必是其中之一。
主公万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啊！”
“那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不管它来自何方，有何手段，在这洛阳城中，还能翻天不成！
我袁家四世三公，乃是士族领袖，他们竟敢如此羞辱我，此仇不报，袁家颜面何存？！”
袁绍冷哼一声，猛然抽出腰间佩剑，狠狠砍在案几上。
“噌”的一声，案几被劈去一角。
“传我命令，让韩猛带三千大戟士进城！
我要将奇珍异宝阁连根拔起，一个活口都不留！”袁绍暴喝道。
许攸神色大变，连忙劝阻道：“主公不可呀！袁家军营的三千大戟士，可是袁家在洛阳城立足的根基呀。
非到袁家生死存亡之际，断然不可动用啊。
冒然让三千大戟士进城，万一有了什么闪失，袁家休矣！”
“闪失？能有什么闪失？那奇珍异宝阁能打败三十名大戟士，难道还能打败三千名大戟士？
我就是要整座洛阳城的人都知道，凡是胆敢挑衅我们袁家的人，都必将被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袁绍冷声道。
许攸看着已经被怒火给冲昏了头脑，完全不可理喻的袁绍，只觉得遍体生寒。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袁绍今天这个决定，只怕会将袁家推进万劫不复之地呀！
只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很多时候，即便是你预测到了末日即将到来，依然只能默默的旁观末日到来。
因为对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生存与死亡，跟他们自身的选择，并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
权力掌握在极少数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