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想要的?”
雪莉看着罗伊提出的新条件,目光复杂。
“怎么,很为难吗?”罗伊微笑着,并未撤回羊皮卷。
“那倒不是,只是这条件有利于我,你是吃亏的一方。”
雪莉原本想稍微占点便宜,然而罗伊给的实在太多,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直接白拿。
占便宜谁都喜欢,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臭不要脸毫无底线。
西斯隆伯爵领是独立势力,虽然弱小但也有自决权,之前的伯爵允许各种教派在西斯隆存在,但他们不能在非宗教场合传教。
秩序神廷对开拓西斯隆教区一直很有野心,但历代西斯隆伯爵在这方面油盐不进,坚决不开口子,以至于在这里传教成了执念。
罗伊拿来交易的内容很简单。
请秩序神廷在这里新建大圣堂,公开传教。作为回报,神廷必须在这里驻扎足以保证西斯隆安全的护教军。
按照惯例,伯爵级教区的护教军人数不超过两千人,再加上地区主教的护卫队人数,总数不能超过两千五百人。
罗伊要求的就是两千五百名护教军足额派遣,同时还得给他派五十名圣堂和一名统帅军队的高阶圣堂。
听起来人数不多,但护教军战斗力与普通军队不可同日而语。
护教军是脱产的职业军队,装备精良,信仰虔诚,士气高昂,战死到最后一人都不会退缩,两千护教军的战斗力相当于八千甚至一万人。
历史上甚至有过三百护教军在高阶圣堂率领下守住大圣堂,击败上万名蛮族,击杀数千人的惊人战绩。
他们是守护秩序的利剑和盾牌。
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护教军入驻的条件就是领地的主要甚至唯一信仰归于秩序神廷。
以秩序为主要信仰,领主需要承担大部分军费;以秩序为唯一信仰只需承担少部分军费甚至不承担。
罗伊同意秩序神廷成为西斯隆的主要信仰,也愿意支付部分军费,但护教军和圣堂一个都不能少。
确认交易内容后,雪莉的眼神有些复杂。
“罗伊,其实护教军入驻是传播信仰的一部分,完全可以单独拿出来谈。你还可以重新提要求。”
罗伊微笑着说道:“只要护教军不打折扣就够了,我想活着,其他都是小事。”
雪莉沉默不语,很快重新写了张羊皮卷放上天平。
她补充的条件倒是简单,她会亲自来西斯隆做主教,并担任这支护教军的指挥官,除此之外,她还会以个人名义陪罗伊对抗勇者联合会,直到罗伊生存危机解除。
将羊皮卷放上天平前,她向罗伊郑重声明。
“罗伊,我会和你并肩战斗,绝不退缩,但如果你不幸遇难,我不会为你报仇,这点还请谅解。”
罗伊点头表示理解。
雪莉又不是他的什么人,能和他并肩战斗已经很仗义了,总不能为他搭条命吧。
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比背后偷偷摸摸不当人好多了。
罗伊就喜欢这种明码标价的交易,通透。
交易便是交易,牵扯个人感情实在太麻烦。
契约内容修改,复制仪式重启,炽天使的圣膏油也交给雪莉。
雪莉单膝跪地,张开双手捧起盛放圣膏油的小水晶瓶。
晶莹剔透的瓶中,是用炽天使的生命精华凝练萃取的纯粹之物。
有了它,她的记忆就能被激活,她也不必像其他人类牧师走无数前人走过的老路。
她的感应非常清楚,圣膏油在西斯隆,所以她抱着一线希望来了,现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罗伊帮了她很多,她也能近距离感受到罗伊身上炽热的雄性气息,如果这是他想要的,她绝不会反对。
所以她才用如此暧昧的姿势靠近他,引诱他。
释放欲望并不可耻,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欲望才是犯罪。
并非强迫,她可以接受。
她的躯壳未来会蜕变成天使之躯,此刻人类形态的自己,偶尔有几滴牛奶溅在胸口不算什么。
秩序神廷信仰秩序诸神,其中也有繁育母神,所以秩序诸神的圣女和修女从来都不要求保持贞洁。
教典只是禁止滥交、淫邪,正当的生育行为甚至有机会得到繁育母神的肯定与赏赐。
罗伊为神廷开拓教育做出重要贡献,帮助他被欲望灼烧的心灵宁静下来非常合理。
看着雪莉虔诚的表情,罗伊知道这是个纯粹的人。
她信仰坚定,追逐权力,渴望力量,是个纯粹到极致的封建主义神权战士。
纯度之高让罗伊肃然起敬。
为得到权力和力量,她什么都愿意做。
看着对方略微有些暧昧的姿势,罗伊很清楚,如果现在用力按着修女小姐的脑袋,让她继续低头,她也不会拒绝,甚至会露出心甘情愿的表情。
无关其他,只是纯粹的交换。
想到修女小姐圣洁外表与冰冷交易的极致反差,罗伊只觉得索然无味。
“我累了。”
“需要我为您缓解疲劳吗?”雪莉小心翼翼的将盛放圣膏油的小水晶瓶从胸口塞进去放好,抬头看向罗伊。
“女人只会让我身心加倍疲惫,你走吧。”
罗伊下了逐客令。
他不喜欢掺杂太多复杂的情感,但这种事若是一丁点情感都没有,又觉得很不对劲。
雪莉按着罗伊的大腿缓缓起身,双手交叉在胸前,躬身致意,转身离开。
夜色已深。
罗伊深吸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做欲望的奴隶。
反锁书房门,来到书架前,随便找了本书哲学书翻阅着。
翻着翻着,他抬头看了看天际的月亮。
今晚霜月不再,又轮到绯月凌空,这种时候人很容易心浮气躁。
经常做数学题的朋友都知道,很难在浮躁时准确计算。
罗伊沉思几秒,召唤了雪莉的复制体。
“过来。”
修女复制体乖巧的来到罗伊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与刚才雪莉的跪姿几乎一样,只是距离为零。
片刻后,他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刚才书本中的哲学问题。
“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