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您里头请~!小心着台阶~!”
青帽小厮谄媚的将一位翩翩公子请入楼中,这座胭脂味极其浓烈的小楼之中可谓是百花争艳,是当地有名的销金窟。
公子身穿淡青色长袍,整齐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虽然长得十分正气,但从他随意拉入怀中上下摸索的动作来看,定然是此地的熟手。
俗称,下流胚。
“爷~今儿楼里可进了新货,您不去尝尝鲜?”
小厮看公子有些索然无味的表情,自然是明白公子的心意,公子显然是对面前这一群熟面孔有些厌烦,毕竟再好的花你天天看也会有一天看的厌烦。
于是便极力向公子推荐今日新入驻楼内的女子。
公子松开那摸索的手,冲着小厮微微点头,一把铜钱砸到小厮的胸口,公子淡淡开口道:
“引路。”
“得嘞!”
小厮弯腰低头,十分迅速的将地上的铜板揣入怀中,点头哈腰的将公子引向楼上。
还未进门,公子便闻到了一股猛烈的香味,这香气极媚,柔中带刚的往骨子里钻,于是更加的满意,再次往小厮的手里拍下几枚铜板,表示自己很满意。
“那爷,您先进去,饮食还按老规矩,稍后就给您送房间里来!”
小厮弯着腰,疾步退出。
公子推开门便看到了一副极具冲击力的画面,他从未想象过能有女子的腰肢如此的柔软。
只见一名身材妙极的女子正背对着门口往桌上的杯中倒酒,那柔韧的腰肢吸引了公子所有的目光,女子的腰每每晃动一下,公子眼中的光芒便更胜一分。
极品!
可惜......
公子轻声叹气,走入房中,十分自然的在桌旁坐下,捏起酒杯,目光去寻找那女子的面容。
所幸不是背影杀手,女子面容还算诱人,一张红唇看得人口干舌燥,只想让人趴上去好好的吮吸一番方能解渴。
“奴家香锦见过公子,还不知该如何称呼公子。”
女人柔软的身子倒在了公子的怀中,顺手将公子手中的酒杯夺过,媚眼如丝的看着公子的脸庞。
“姓温。”
温公子也是个知趣儿的,将嘴凑到酒杯之上,还未吮吸,香锦便将杯中之酒送入了口中,笑道:
“奴家看温公子眼色迷离,不知是醉了酒,还是醉了人......”
“酒嘛,比我喝过的差了许多。至于人......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让我沉醉的本事了。”
温公子拍拍手,小厮带着几人端着酒菜鱼贯而入,十分迅速的摆满了整张桌子,临走之前塞香锦怀中一把琵琶,小厮带着职业微笑关上了房门,整体用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香锦小心翼翼的拨动琵琶弦,杏眼有些微微的惊讶,不过看温公子淡然吃菜的样子,这琵琶应当也是固定节目。
“老规矩,我来此地只吃菜饮酒听琵琶,不整那些有伤风化的东西。”
温公子一口菜一口酒吃的十分规矩,抽空向香锦解释自己的规矩。
“入了这春风楼还能维持如此的心性,温公子可真真的勾起了奴家的兴趣。”
香锦笑着,随即手指便钩动了琵琶弦,一声接着一声,声声组成乐曲,合着香锦柔美的歌声,不多时便听的温公子开怀大笑。
“好!这整个春风楼中数你弹得好!本公子要赏你!”
温公子嘴上说着赏,却是一手筷子一手酒杯,完全没有掏兜的意思。
“公子惯会调戏奴家,明明不赏,嘴上却说着赏。”
香锦眼巴巴的看着温公子继续一口酒一口菜吃的不亦乐乎,娇嗔道。
“你懂什么,本公子打算赐你最高的赏!近几日本公子就要返乡了,到时把你赎走带回家中,日日为本公子弹琵琶如何?”
温公子放下了筷子酒杯,拿起桌上的手帕擦拭嘴角,笑着问道。
“这......”
香锦愣了愣,这突如其来的赎身属实令人措手不及。
门外楼下传来一片骚动,桌子碰撞的声音,茶杯摔碎的声音,女子娇呼的声音和小厮的唾骂一同传入了厢房之中,温公子的脸上泛起了苦笑,嘟囔道:
“看来用不了几日了,今日就是我返乡之时!”
“我再问你,愿不愿随本公子返乡?”
公子问得急切,但又十分从容,就好像门外发生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般。
“温青云!若还没死在女人肚皮上就给姑奶奶滚出来!”
一声娇喝透过门窗传入厢房之中,温青云只能放弃面前这个不愿跟着自己走的歌姬,苦笑着走出包厢门,向楼下的女侠打招呼道:
“师妹,好久不见啊!”
“见你的头!滚下来!”
一身深青色仙裙的女孩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手中抓着的一柄长剑向众人说明了她不好惹,只是仙裙和斗笠之间露出的一截皮肤,却是白的刺眼。
只看这皮肤便知道,这女孩长得不差!
“我好歹是师兄,你在外边要给师兄留一些面子。”
温青云一边笑着安慰女侠,一边缓缓从楼梯上走下,甚至还抽空向那被打翻在地的老板拱了拱手,说了句抱歉。
“狗屁!我师兄从不逛窑子!”
女侠的话有些粗鄙,但却是事实。
“我也没逛窑子,每日过来只是吃饭饮酒听听小曲罢了,不信,你问他!”
温青云总算是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用脚尖轻轻的点了点躺在地上装死的小厮,向女侠解释道。
或许是温青云的脚有些力度,小厮竟神奇的活了过来,站起身来一个劲儿的向女侠鞠躬,忙不迭的解释道:
“对,小的为二爷作证,二爷一直都只在小店用膳饮酒,从未留宿过!”
女侠轻轻推高斗笠,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翩翩公子装扮的温青云,骂道:
“不留宿证明你的身子骨不行,并不能证明你没干什么,万一是办事比较快呢?”
“兮儿,怎么能如此揣测师兄呢?这可不礼貌啊!”
温青云笑着伸出手,想要拍拍冯兮的肩膀,却被冯兮灵巧的躲开,皱着眉头嘟囔道:
“你最好别碰我,谁知道你的手还摸了什么......”
“嗐,这简单,阿平,弄坛酒来,我净净手。”
温青云无奈的笑着,转头让小厮上酒。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师尊的传信你可收到了?准备的如何了?”
冯兮左右看看,小声补充道:
“若是一点都没准备,可别怪我在此地不给你留面子。”
温青云从容的接过阿平送上的酒,是这春风楼中最贵的醉春风,温青云却是直接打开坛封,将双手伸入坛中洗手,看的围观的客人和姑娘们一阵心疼。
这一坛酒可是值足足五十个铜板!
这谁家的败家子没栓好跑出来了?
“你看看,眼前这人不就是我为师叔准备的吗?”
温青云洗好了手,一股灵气自手掌涌出,将手上酒水残液蒸发干净,这才指着唤作阿平的小厮说道:
“滑头,会看脸色,我最欣赏的便是他的奸商本色,方才我已说明上坛酒用来净手,他还是选择了楼中最贵的酒。你说这样的人才,是不是咱们开店所需的人才呢?”
冯兮这才看了一眼头戴青帽的阿平,皱了皱眉,说道:
“长得太丑了,穿的也丑,恐怕师尊不会瞧上眼。”
“咱们是开店,而且是开一家与我师父对着干的店,所以需要一个能照顾好咱们生意的人才就行。至于长相和穿着,师妹若觉得重要的话,可以多看看师兄我,这两点师兄敢称天下前三。”
温青云笑着把手拍在了冯兮的肩膀上,这次冯兮并未躲避,反而是在认真的思考着温青云说出的道理。
“这......二爷,小的自幼在此地生长,可不敢......”
小厮阿平自然是听清楚了二人在说什么,稍微一思考便知道二人的打算,当即便开口劝说,希望温二爷能放弃那个可怕的想法。
“嗯,我猜猜,五百铜钱应当能使你改一个故乡吧?”
温青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在手中扬了扬,袋子中发出令人愉悦的铜钱碰撞声。
阿平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又将脸上的表情皱的苦楚了几分,哀求道:
“小的还有老娘要养,二爷,您就放过小人吧!”
温青云轻轻皱了皱眉,低头看着阿平的双眼,轻声问道:
“你还有老娘要养?既然如此,你跟二爷说说你老娘居住在哪,二爷亲自送去些铜钱如何?”
“不......不劳二爷大驾,若二爷真有心提携小的,那便多给五百铜板,小的安置好老娘随二爷去便是!”
阿平一副向金钱低头的模样十分决绝,看的温青云有些想笑。
“不如我先去送你老娘上路,随后一个铜板也不给你的把你带走,你看如何?”
温青云依然是低着头,低声询问阿平,语气平淡到像是在问一件十分寻常的事情一般。
“师兄,过分了!咱们宗门可严厉禁止......”
冯兮上前一步,拍拍温青云的肩膀,友善的提示温青云不要踩宗门规矩这道红线。
阿平低下了头,从温青云的手中接过了那鼓鼓囊囊的钱袋,没敢再说话。
“那你速去安置老娘,日落后我们便启程出发!”
冯兮作为秦怡钦定临时指挥官,虽然对温青云的做法有些不爽,但看阿平已经屈服在师兄的淫威之下,便十分爽利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师妹太单纯了,他一个孤儿,哪有什么老娘?不过是想从为兄的手中多拿一些钱财罢了。”
温青云笑着向门口走去,阿平快速的从钱袋中捧出了一把铜板,放到了老板面前,接着也不等老板反应,紧紧跟着温青云走出了大门。
冯兮看了一眼苦笑着往自己身前凑的老板,手中长剑一震,冷哼一声,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之后,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向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