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朱允熥,朱允炆拿着信笺回到东宫见了吕氏。
在吕氏看的时候,朱允炆说:“母妃,熥弟说等两天再让皇爷爷知道,先给您看看。”
吕氏看完放下手,认真的看着朱允炆:“允熥真的跟你说,要晚两天让你皇爷爷知道是吗?”
见朱允炆点点头,吕氏只觉得允熥这孩子善解人意,等两天朱元璋才知道,就没办法用麻痹蓝玉一党的理由让他留在南京了。
吕氏把信笺和记录递给朱允炆让他看:“允熥为了支持你这个太孙,付出良多,你要好好记住,知道吗?”
从南京到云南山高路远,需要先走水路沿长江至湖南,然后水陆并进经湘西、贵州进入云南。
等两天的话,估计送朱允熥的船队就已经装好辎重,沿长江南下了。
朱允炆接过信笺:“母妃,儿臣省得,熥弟这样子,免了和儿臣同在京师的尴尬,也熄了有些人不好的心思,儿臣明白。”
就在朱允炆和吕氏交谈的时候,下面的太监汇报,齐泰求见。
吕氏见此起身离开此地,以前朱允炆没当太孙的时候,吕氏见齐泰他们只要朱允炆在场就没什么事,可以说孩子年幼尚需母亲扶持。
眼下朱允炆封了太孙,外臣进入东宫就吕氏需要回避,这是朱元璋定下的规矩,不让后宫干政。
“臣齐泰,叩见太孙殿下。”
齐泰一进门就是五体投地大礼,朱允炆当上太孙,他是最高兴的,作为朱允炆最亲近的老师,齐泰知道自己大展宏图的时候就快到了。
朱允炆挥手让人给齐泰搬来了锦墩:“齐师傅免礼,齐师傅找孤有何事?”
齐泰斟酌着用词:“殿下,臣是受工部所托,前来向殿下禀奏关于吴王殿下所要匠户之事?”
“这么快,工部办事倒是勤恳。”
朱允炆以为工部已经处理好,心里很高兴。
齐泰尴尬的搓搓手对朱允炆说:“殿下误会了,工部闲置匠户五百余,已经随吴王殿下的船队南下,剩下的一千五百户,工部想请殿下给个恩典,宽宥个一年半载,好让他们调整一二。”
“不行,既然工部当日已经答应孤和吴王,自然没有拖延之理,此事万万不可,齐师傅你告诉工部,一月之内,务必送剩余匠户前往云南。”
朱允炆正感动自己弟弟为自己果断离京呢,自然不可能答应齐泰的请求。
人走茶凉,朱允熥刚离京,就有人来试探朱允炆的心意,好决定自己怎么对待吴王,要是朱允炆不喜欢吴王,大家就知道用暗戳戳给吴王使绊子来讨朱允炆的欢心了。
讨太孙欢心,我们是专业的。
“谨遵殿下旨意,臣告退。”齐泰特意来问朱允炆,也有试探的意思,自家殿下对吴王的态度,一定程度决定了自己对吴王的态度。
南京城一连几天晴空万里,等朱元璋见到蒋瓛记录的东西和蓝玉的私章信笺的时候,朱允熥已经沿水路南下。
“哼,算这个逆孙跑得快。”朱元璋看到蓝玉的所作所为,确实起了拦下朱允熥的想法。
既有借朱允熥麻痹蓝玉的想法,也有一丢丢不想朱允熥离开。
不过仅仅是一瞬间,朱元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相对于爷孙之情,他更怕朱允熥留下来和蓝玉串联,颠覆老朱家的江山社稷。
朱元璋攥紧了盖有蓝玉私章的信笺,心里计较着:“蓝玉好样的,等你班师回朝,咱就让你下去陪咱的标儿。”
……
朱允熥沿长江水路西行南下,一路到江州(九江),船队连绵数里。
沐春熟知路线,现在正是他在跟朱允熥介绍:“殿下,前面就是江州了,从此处转入陆路,经洪都府(南昌)直抵长沙,而后水陆并进,一月可至昆明。”
此时风平浪静,朱允熥和沐春站在船头:“孤没记错的话,这条线路大致与沐伯蓝玉和傅友德收复云南时的路线差不多一致吧?”
沐春笑着点头,昂起了胸膛:“殿下所言正是,家父昔年和凉国公颍国公征讨云南收复失地,朝廷增加云南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和六个宣慰司,正是沿此路经湖南南下,从贵州进入昆明。”
眼见吴王朱允熥记得自己父亲的丰功伟绩,让沐春心里很感动。
朱允熥趁热打铁:“沐哥不用如此客气,早年父王一直叫沐伯大哥,如今虽然沐伯父王都已不在,你我兄弟依然可以以兄弟相称,沐哥就不要叫我殿下了。”
沐春是沐英长子,现在荫封承爵黔国公,朱允熥知道自己想好好经营云南少不了沐家的帮助,自然不会放过拉拢沐春的机会。
没等沐春拒绝,朱允熥接着说:“沐哥久在云南,就劳烦沐哥,跟弟弟说一说,这云南一省六司的大致格局。”
沐春这才无奈的应下了朱允熥这一声沐哥,不过他不会真的叫朱允熥弟弟。
“殿下,这云南一省六宣慰司,只有车里司由昆明所直接管辖控制,其余五司,相隔甚远,多是以前暹罗(泰国)交阯(越南)旧地,现今被我朝所控。”
顿了顿,沐春接着说:“但是云南地广人稀,放到每个宣慰司的我大明的兵力人口都不多,只能依靠昆明布置重兵威慑勉强控制,不起大的叛乱。”
“沐哥,那这么说其余五司,不都是心想我大明的,只是碍于我大明兵锋正盛,不得不承认大明领导。”
沐春想了想:“殿下一语中的,这些年家父根据朝廷政策,对六个宣慰司的土司势力分化拉拢,直接控制了车里司,通过放大土司之间的矛盾,打击有异心的土司,完成了对其余地方的控制。”
“但是孟养、木邦两宣慰司中土司势力强悍,时常劫掠周边土司,对昆明也是多有不忿,时常搞出一些摩擦,碍于土司内部矛盾,加上名义上都承认大明领导,家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朱允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解决云南的对周围控制力不足的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想办法增加人口,迁移也好什么也好,只要能让云南百姓多一半,这些土司势力弹指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