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上的积雪开始融化,林恩眺望着远处莱比锡平原,法国人已经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军阵。
这片平原即将成为决定欧洲命运的战场。
“俄军已经全部就位,”克劳塞维茨走到林恩身旁,递上最新的战报。
“本尼格森元帅的部队在东翼展开,吕歇尔将军则在西侧待命。”
林恩点点头,目光扫过沙盘上的兵力部署。
普俄联军约十四万人,而对面的法军有十五万之众。
数量上的还是劣势,这意味着这场攻坚战将会无比艰难。
“奥地利人呢?”林恩问道。
“还是老样子,被莱茵邦联和意大利的军队拖住了。”克劳塞维茨摇头,“短时间内别指望他们能赶到战场了。”
林恩叹了口气。虽然他也没指望过隔壁的那位皇帝能干成什么事。
毕竟他刚刚输掉1805年的三皇会战,早已没了先前的那份荣光。
不过奥地利的缺席意味着联军将面临更大的压力。
但战争不等人,拿破仑已经在莱比锡集结了大军,如果再不迎战,局势只会更加不利。
“传令下去,按照既定计划部署。”林恩合上望远镜,“告诉炮兵指挥官,我要火炮集中使用。”
“集中火炮?”吕歇尔将军皱眉。
“我们要形成对法军的火炮优势。”林恩解释道。
“法国人引以为傲的火炮系统以机动性著称,而我们的火炮机动性是不如法军的,但是我们的炮口径要比他们的大。”
“所以,将火炮前置,利用火炮数量来尽可能的杀伤法军,这也是一种策略。”
“还有,”林恩转向俄军联络官,“请告诉本尼格森元帅,让哥萨克骑兵做好准备,他们的任务是切断法军的传令线,阻断拿破仑的命令传达。”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远方的法军营地,那里旗帜飘扬,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明天的战斗或许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经历的最残酷的挑战。
只剩下力战一条路,务必毕其一役。
第二天天还未亮,营地就已经忙碌起来。
“法军开始行动了!”侦察兵匆匆前来报告。
晨雾中,法军的方阵如同幽灵般缓缓移动,他们的阵型呈楔形,显然是准备对联军中央发起强攻。
“拿破仑果然选择了正面突破。”林恩冷静分析,“传令下去,按照计划部署,炮兵准备齐射。”
随着太阳升起,两军阵列清晰可见,气氛紧张到极点。
“法军进入射程!”炮兵指挥官高喊。
“开火!”
刹那间,两百余门火炮齐声怒吼,震耳欲聋的炮声响彻云霄。
密集的炮弹如雨点般落在法军阵中,顿时血肉模糊。
法军没料到联军会集中如此多的火炮,他们的前锋在猛烈炮火下步伐混乱,伤亡惨重。
“继续轰击!不要停!”林恩命令道。
炮兵们奋力装填,一轮接一轮的齐射持续不断。
法军明显无法承受这样的火力打击,开始选择后撤。
拿破仑站在远处的小山上,通过望远镜观察战局。
看到自己的前锋部队遭受重创,他立即调整战术。
“命令拉纳元帅的军团从左翼迂回,绕过联军火力覆盖区!”拿破仑下令道。
然而,就在传令兵刚刚离开不久,一队哥萨克骑兵突然从侧翼杀出,将其截住。
类似的场景在战场各处上演,拿破仑的命令被严重延误。
“陛下,传令兵被截,命令无法及时传达!”贝尔蒂埃元帅焦急地报告。
拿破仑脸色阴沉:“该死的哥萨克人!派更多骑兵护送传令兵!”
战场中央,法军在炮火中艰难推进,但伤亡惨重。林恩注意到法军左翼有调动迹象,立即命令骑兵旅做好准备。
“法军左翼在动,”林恩对布吕歇尔说道,“等他们展开时,给他们一记重击。”
“遵命,中校。我的骑兵早就等不及了。”
中午时分,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法军不顾伤亡,继续向前推进。
联军的火炮虽然造成了巨大杀伤,但也开始出现过热和弹药消耗过快的问题。
“炮兵需要休整,”炮兵指挥官报告,“火炮过热,再这样下去会炸膛。”
林恩点头:“让一半火炮休整,另一半继续射击,保持火力压制。”
就在这时,法军左翼的拉纳军团终于完成了迂回,准备对联军侧翼发起攻击。
“布吕歇尔,现在!”林恩下令。
布吕歇尔率领普鲁士骑兵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向法军侧翼猛冲而去。
六千匹战马的蹄声如雷,地面都为之震颤。
拉纳的军团刚刚展开阵型,还未站稳脚跟,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骑兵冲锋打了个措手不及。
普鲁士骑兵如同尖刀般切入法军阵列,造成了巨大混乱。
“漂亮!”林恩赞叹道,随即转向本尼格森的联络官,“请元帅派出预备队,支援布吕歇尔将军。”
本尼格森早有准备,立即派出俄军精锐步兵团前往支援。
在骑兵和步兵的联合打击下,拉纳的军团陷入困境。
拿破仑看到左翼告急,立即调整战术:“命令苏尔特元帅的军团增援拉纳!”
然而,由于哥萨克骑兵的干扰,这道命令传达得极为缓慢。
当苏尔特的部队终于开始移动时,拉纳的军团已经损失惨重。
下午三时,战场形势对法军越发不利。
他们的中央在联军炮火下伤亡累累,左翼被打得七零八落,只有右翼还保持着相对完整的阵型。
“拿破仑似乎在调动骑兵!”侦察兵报告。
林恩命令道:“骑兵做好准备,一旦法国骑兵发起冲锋,务必挡住他们!”
“缪拉来了!”望远镜中,那面金色与蓝色交织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林恩叫道,“他要从右翼突破!”
战场上,地平线那头突然涌现出一道闪亮的潮水。
那是缪拉的骑兵军团,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宛如钢铁洪流。
这位拿破仑麾下最耀眼的骑兵将军,那位被称为“欧洲第一马刀”的男人,正率领着他的铁骑向联军冲来。
“炮兵,转向右翼!调整射角!”林恩大声命令道,但来不及了。
缪拉的骑兵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速度之快令人窒息。
他们没有按常理出牌,没有进行漫长的集结与准备,而是几乎在被发现的瞬间就已经发起了冲锋。
“该死!”克劳塞维茨咒骂一声,“他们太快了!”
联军右翼的俄罗斯步兵刚刚形成方阵,缪拉的骑兵就已经冲到了近前。
那是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势,仿佛不是人类在冲锋,而是一群天神下凡。
“砰!”第一轮排枪响起,几十名法国骑兵栽下马来,但这丝毫没有减缓大军的冲锋速度。
缪拉本人身穿闪亮的金色盔甲,头戴夸张的羽毛帽,仿佛从古罗马神话中走出的战神。
他高举马刀,率先冲入敌阵。
“跟我冲!为了皇帝!为了法兰西的荣耀!”缪拉的声音穿透了枪炮声,传遍整个战场。
法国骑兵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紧随其后。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仿佛着了魔一般不知疲倦与恐惧。
俄军方阵在这股气势下摇晃了。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也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攻势。
第一个方阵几乎在瞬间就被冲垮,士兵们惊恐地四散奔逃。
“拿破仑!”一名俄军士兵尖叫着,“是拿破仑派来的魔鬼!”
林恩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冲锋。缪拉的骑兵们几乎是踏着自己同袍的尸体前进,对伤亡视若无睹。
联军右翼已经被打穿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些笨重的炮位来不及转向,甚至无法对准近在咫尺的敌人。
缪拉的骑兵势如破竹地冲入炮兵阵地。那些训练有素的炮手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眨眼间就被砍倒一片。
最勇敢的炮手试图用通条与法国骑兵搏斗,却被轻松斩落马下。
“啊!”缪拉大笑着,挥刀砍杀一名联军士兵,“今天,我要给皇帝一个完美的胜利!”
他的骑兵们紧随其后,如狼入羊群,在炮兵阵地上肆意杀戮。
林恩此时站在高地上,半天没有动静。
“振作点,中校!”克劳塞维茨抓住林恩的肩膀,“战斗还没结束!”
当然,林恩并没有失魂落魄,他还是在思考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骑兵。
缪拉的冲锋虽然势如破竹,但也暴露出了一个致命的弱点。
他们冲得太深,太快,已经与主力脱节。
“命令布吕歇尔,”林恩沉声道,“从侧翼包抄缪拉的骑兵!”
布吕歇尔接到命令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位老将一直在等待与“欧洲第一马刀”一决高下的机会。
“普鲁士的铁骑向来不畏惧任何对手!”布吕歇尔拔出佩剑,向副官大喊,“传令下去,全军出击!”
与此同时,本尼格森元帅的俄军从另一侧包抄,形成钳形攻势。
缪拉此时已经冲到了联军的炮兵阵地深处,正忙于破坏火炮和击溃炮手。
“元帅!”一名法国骑兵军官惊恐地指向两侧,“普鲁士骑兵和俄军正从两翼包抄过来!”
此时缪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陷入了危险境地。
“重整队形!准备突围!”缪拉高声命令。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布吕歇尔的普鲁士骑兵从左侧杀来,本尼格森的俄军骑兵从右侧包抄。
法国骑兵们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个不断缩小的包围圈中。
“我们被包围了!”法军骑兵们惊恐地喊道。
缪拉握紧马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那就杀出一条血路!跟我冲!”
在这位传奇元帅的带领下,法国骑兵集结起来,准备突围。
他们选择了普鲁士骑兵这一侧作为突破点,因为相比俄军的数量,普军稍少一些。
“来吧,普鲁士人!让我看看你们的勇气!”缪拉怒吼着,率先冲向布吕歇尔的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