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宋季面色平静，如往常一样走进县衙。
和几个相熟衙役打过招呼后。
他刚坐下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便见到捕头杜柏匆匆走了进来。
“杜头……”
宋季等人连忙起身抱拳道。
“苗正野死了。”
杜柏冷冷扫视众人。
苗正野。
班房里，众人一愣，但随即就有人反应过来。
“可是管牢狱那位？”
“正是他，还有他的两个副手，孙乾、张龙都死了。”
嘶。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苗正野是炼骨层次高手，在整个县衙都赫赫有名。
他虽不经常出现在众人面前。
可只要在衙门碰到他，谁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怎么就死了。
“杜头，事有蹊跷，可有什么线索？”
有捕快问道。
“裴大人已去查看过了，深夜动手，一击必杀。”
嘶。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人丧心病狂，竟敢对……”
有人刚想说衙门中人，但想起田伯鹤弟子前些日子才袭杀了一批衙役，遂又悻悻闭上了嘴。
杜柏在房间内停留了片刻，安排好今日营生才走出去。
苗正野虽死，但，饭要吃，日子也得继续过。
宋季在人群后面，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一幕。
他不久前才见过苗正野。
那时，他说自己查出些东西，没想到隔日就横死街头。
甚至连孙乾、张龙都死了，这两人是苗正野心腹。
如此，牢狱群龙无首。
杜柏
宋季心头瞬间冒出一个名字。
苗正野说过，因‘牢头’这个位置，杜家才和他一直不对付，甚至钱谨山背后的人也是杜家。
是他动的手吗？
不管是不是，以后得离此人远一点。
宋季心头生出警惕。
不过，在衙门没待多久，宋季也走了出去。
因他今日过来时，终于有衙役传来消息。
疑似发现‘妖人’的踪迹。
不容易呀。
内城想找妖人太难了，宋季准备走上一趟。
……
……
月华如水，泼洒大地。
一名短褂男子满身酒气，摇摇晃晃，走在西城街道上。
醉酒男子抬步避开一堆排泄物，又转进一条逼仄的巷子。
恍惚间。
他还看到巷弄深处有一排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散发着朦胧的明光。
“好久没有吃海鲜了。”
醉酒男子看着灯笼，嘿嘿一笑，来了兴趣，朝巷子走去。
巷内，灯笼下。
透过半开的窗户向内瞧去。
有一个身穿半透红色纱衣的女人坐在床上，对着镜子，轻轻抚弄自己发髻。
她忽然瞥见窗外有一个踮着脚，猥琐偷看自己的男人，嘴角一勾，拍了拍床铺道。
“哥哥，更深露重，不如来屋里坐坐呀……”
醉酒男子听见女子主动又香软的声音，顿时把持不住，不由心中一荡高兴道。
“好好好，今天合该我马老二走运，这顿海鲜吃定了……听说最近流行玩脚，也不知道感觉怎么样？”
推开半掩的房门，醉酒男子走进屋中，就迫不及待爬上床帏，开始解布带。
“妹子，我怎么没见过你……早知你在，砸锅卖铁也来照顾你生意。”
女子羞涩一笑。
“奴家今日才来，家里做茶叶生意亏了账……债主找上门，无奈才出来赚些银子补贴。”
“卖茶叶的呀……待会给我装二两回去，不瞒你说，我最喜欢喝茶了，尤其是老茶，味浓又黑……”
醉酒男子忙不迭道。
说罢，他一头就埋在女人小脚间，轻轻嗅了起来。
“喜欢这里呀……喜欢就多闻一下。”
女子摸着男人脑袋，调皮的扭动脚腕，轻轻笑了起来。
“吼吼……好……”
男子头也不抬道。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女人脸皮悄然裂开，露出了一张森白狐嘴，獠牙毕露，向男人脑袋啃去。
“啊……”
凄厉的惨叫只是一瞬，少了半个脑子的男人就趴在女人脚上不再动弹。
狐脸人身的妖人舔了舔嘴角似豆腐一样的东西，神情很是满足。
“人是万物之灵，妖得天地之精……两相互补，如果每天吃一颗新鲜的大西瓜，过不了几年我就有可能脱胎换骨……”
狐脸妖人自语，但她话音未落，一把长刀陡然破开窗户，在她惊骇的目光中刺入自己妖躯。
接着，长刀一转，一股磅礴劲道带着它的身体腾空而起，瞬间钉在房间的砖墙上。
这时，房门才被打开，一个面容端方，神色平静的青衣男子缓缓走了进来。
正是宋季。
“是头炼血层次的妖人。”
很好。
正合宋季心意，又能偿还熟练度了。
嗯，脚也很白。
宋季扫了狐妖一眼，抬步上前，就欲直接将其斩首。
只是，在宋季拔刀斩头的瞬间，那妖狐兀然睁眼，身子猛地缩小，旋即，便以极快的速度从窗户蹿了出去。
还没死？
宋季有些意外。
但，他脚步一抬，就追了上去。
……
……
狐妖撞破窗户，出现在大街上。
她冷冷看了宋季一眼。
这个仇她记下了。
臭男人，下次在见，我必杀了你。
狐妖低啸一声，现在只要能离开藏身起来，然后，等到明天城门大开，混在人群中出城。
届时，狐归山林，谁也找不到。
今夜也是倒霉，刚吃到一个大西瓜，就被发现……还好是青皮狗不是掌灯司。
狐妖在心头暗啐一口，同时凭借着一双狭长狐眼，在逼仄的巷道中左冲右撞。
快了，快了。
只要拐过前面街道，有一个臭水沟入口，然后借助四通八达的臭水道，自己就能出现在城里任何地方藏身。
思及此处，狐妖脸上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微笑，连身上的伤口仿佛都没那么疼了。
骤然。
嗤！
一道像是皮肉被割开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狐妖只觉脚下一轻，身子一阵晃动，便在天旋地转中摔倒在地。
在双眼彻底失去焦距前，它看到的最后画面，是一具熟悉的灰色无头尸体。
还有，自己那双……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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