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唰！
斗笠男子手持一对判官笔，朝场中最年轻的宋季落去，左刺右砸，忽虚忽实，欲要宋季断肩裂颅，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一点点将场中衙役蚕食……
“滚……”
但。
宋季速度更快，长刀顷刻出鞘，惊风掠面，如似猿啸，破风刀法已然施展开来。
锵！
锵！
刀笔瞬间相交在一起，精铁交击声响彻整个长街。
然而，才不过三招，两人中就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啊……”
紧接着，便见斗笠男子以更快的速度，倒退了回去。
待众人循声望去时，才发现那斗笠上赫然有一道裂痕。
这裂痕一直向下，蔓延到肩头，深可见骨……
“五师兄，你没事吧？”
这一幕太过突然，谁都没想到原本气势汹汹，胜珠在握的斗笠男子。
会没撑过三招，就被一刀砍裂肩膀，废了一臂……
直到过了好几息后，那些劲装汉子才反应过来，纷纷将其围住，关切询问。
“季哥儿，你可好……”
林春见到斗笠男子的伤口也是心惊。
宋季这一刀，手法之快，连他这个善用刀的老捕役都没反应过来。
且已兼具快、准、狠……至少也是破风刀法小成的层次，他自诩做不到。
“我没事，你们护好自己。”
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宋季沉着镇定，将剩余的三名白役招呼过来。
让几人背对背靠在自己身旁。
这些劲装汉子应是田伯鹤的门人从属，邪教底子，这样的人极尽疯狂，可不管你是衙役还是百姓。
且数量众多，今日一个不慎，这几人怕是都要交代在此地。
宋季或许不是什么大善人，有能力的情况下，也不会见死不救。
但，仅此而已。
世道艰难，自己能活着已是万幸。
……
……
长街。
宋季手持长刀，横在面前，目光冷视着斗笠男子。
此人肩膀中刀，脸色惨白，手里的判官笔也落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
宋季并不认识这人，但斗笠男子负伤后，已恼怒之极，当即指着宋季五人就愤慨道。
“快给我杀了他们，这几条青皮狗，我要剁成肉泥……”
随着他一声令下，附近十几个手持棍棒的汉子，便如黑云一般，齐齐压了过来。
林春咽了咽口水，很后悔今日不该消极怠工，躲在此地吃豆腐脑。
还加了糖。
那三个白役看着压过来的人，更是两股战战，被骇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季哥儿，我们靠在一起，等衙门派人来……”
林春紧紧握着长刀，悄声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是，等他转头时，已不见了宋季身影。
人呢？
……
……
宋季手持长刀，一步步走了出去。
几人组成圈子，围在一起，固然能抵挡片刻。
但，也仅仅是片刻。
这些汉子不是老弱病残，他们手持长棍铁叉，一起蜂拥上来，便是猛虎也能插出千百个窟窿。
所以，只有比谁更狠。
呼！
呼！
宋季手握长刀，带起劲风，毫不留情斩向最接近自己的一个持棍汉子。
大成的破风刀法厚实稳重，一刀斩出，真如有老猿哭崖，渊风叠起。
“啊……”
瞬间，男子便发出一声惨叫，他胸口出现一道刀痕。
即便有长棒相护，其刀痕依旧深可见骨，血液汩汩如注。
可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
宋季踏步向前，斜着一刀劈砍而出，登时，又是两人倒飞出去。
宋季已然慢慢看出，这些冲阵的汉子虽说气势汹汹，但学的都是些微末功夫，毫无章法。
在自己眼中自是如同树木一般，浑身上下破绽百出。
甚至，比乌虎还菜……
“滚……”
顷刻间，宋季连着斩出三刀，每一刀都狠辣、无情，凶悍异常。
又是十几个大汉长眠于此，横尸街头。
这一刻，宋季忽然有些明白砍瓜切菜是什么感觉了……
同时，也清晰认识到‘玉阙天书’带给自己的助益。
大成破风刀法，带给自己的不止有熟练度，还有其中对刀道的理解。
自己挥砍出的每一刀，看似寻常，但其角度和力道，均是最适合自己目前的状态。
爽快！
宋季横刀而立，步步紧逼，以一人对一群人。
你们，被我包围了。
但，他一阵砍杀后，那些手持兵器的汉子竟不敢在继续上前。
宋季每前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
这一刻，不像是他们围杀宋季，反而是宋季在猎杀他们。
“杀……或者滚，永世不得踏进清远县一步。”
见这些人都被自己一人所慑住，宋季一双戾厉的眸子扫视众人，匀了匀气，立马冷喝一声。
这一刻，他知道。
比狠，他赢了。
……
……
“都，都给我上……”
见场中持着武器的汉子都畏惧不前，那斗笠男子见状更来气了，厉声呵斥道。
“这青皮狗再强，也就只有一人，他双拳难敌四手……咱们六七十人耗也耗死他。”
但。
他不说话还好。
此刻开口。
宋季却是瞬间注意到了他。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宋季一双眸子冷冷盯住此人，如鹰隼般凶悍。
“不好……”
宋季凶狠的眼神，瞬间就吓到了斗笠男子，他暗骂一声，自己没事多什么嘴。
接着，就不顾身上疼痛，赶忙飞扑了出去。
可惜，已经晚了。
宋季身子挺拔，一刀斩出，风声顿起，如有猿吼。
唰！
唰！
嘭！
瞬间，斗笠男子胸口便有种铁刀割肉的感觉。
先是衣服被割开，接着是肉、骨头……
“不要杀我，我不敢了……我回去好好种地……”
亲眼看着长刀嵌进自己血肉，斗笠男子终于是怕了。
可惜，真的已经晚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魂断街头。
宋季毫不留情，手腕转动，一刀直接从斗笠男子前胸穿过，将其钉在了大街之上。
“不管你是谁，犯我者，死……”
宋季扬起长刀，滴滴鲜血洒落，接着，又看向剩余的持棒汉子。
这些人，此时早已被吓破胆了。
连最厉害的五师兄都被钉死在长街，自己哪里是对手？
哐当！
忽然，不知是谁长棒掉落在地上，打破了一时的寂静。
“杀……”
这时，林春和剩余的几名白役也反应过来，举刀就砍杀起来。
持棒汉子被宋季冲杀一阵，本就剩得不多，现在连领头的斗笠男子也死了。
所以林春他们此时倒没有多吃力，配合宋季很快就将最后几个持棒汉子诛杀。
“终归是将这些恶徒杀了……”
林春看着满地的尸体，挤出一丝笑容。
“回去之后，我们都会为宋头请功的。”
几个白役也很高兴，这次，他们可全靠宋季才保住了性命。
“呃……呃……”
忽然，林春呻吟起来。
“断……断了……”
“什么断了？”
宋季忙扶着他。
“肋骨被打断了一根……”
肋骨呀。
宋季有些失望。
注释：
（1）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引述唐·杜甫《前出塞·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