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直接让赵大勇把那个说书人给拖到了二楼，找了一个单间，就地开始了审问。
那人和之前两个说书人一样，刚被取下嘴里的破布，还没等到赵大勇开始动手，就像连珠炮一般主动开始了交代。
这人的说辞也和之前那两人一样，柳诚现在都不用听他说什么，都知道这个说书人会怎么说。
每个人都是在晚上回家的时候，被两个人从背后控制住，然后就有一个人，全身都包的严严实实，也看不清脸，递给他一笔银子，让他每天讲这个故事。
柳诚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从这些说书人的话里压根找不到什么线索，这些人的话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没有一点变化。
抓住这些说书人压根没用，柳诚只能吩咐赵大勇先把这个说书人和之前两个说书人关一起。
走在比起以往变得有些萧瑟的杭州城内，柳诚正在头疼该到哪里去找谣言的源头。
突然他的眼中一亮，发现了些什么。
要说这杭州城内，谁的消息最为灵通，肯定当数这些随处可见的乞丐。
就算杭州城是这大明朝内最富庶的城市，也不缺少满街的乞丐。
现在这个时代，一遇见什么天灾人祸，大量的人没饭吃只好做起了乞丐。
原来柳诚看见了一群小乞丐正沿街乞讨，不过由于他身边跟着赵大勇一队士兵，那些小乞丐都不敢靠近。
他挥挥手示意赵大勇他们都离自己远一点，然后自己则是独自走了上去。
那群小乞丐也很有眼力见，见柳诚从一队士兵身边朝自己走过来，也不敢逃走，反而是留在了原地。
柳诚从身上掏出几文铜钱，放在了为首的那个稍大些的小乞丐手中。
那个小乞丐摸了摸手中的铜钱，眼睛一亮，主动向柳诚开了口：
“大人你想要知道些什么？”
那个为首的那个小乞丐，很是机灵，柳诚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你猜猜看我想要知道些什么？”
“我猜大人是想要知道关于汪直的事。”
柳诚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了一个小乞丐，还真有了收获。
他又从身上掏出了点钱，塞到了那个小乞丐手中。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问这个的？”
“回大人的话，这一早上，有好多茶馆的说书人都被抓走了。
本来平时我们在茶楼门口，能要到很多钱的，但是今天没有几个人敢在茶楼喝茶，生怕被官府给一起抓走。
我打听了一下，那些说书人都是说汪直的事被抓的。我看大人您身边也跟着一队军爷，就猜您要问这个。”
柳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抓人还把这些小乞丐的生计给搞没了。
那小乞丐又说：
“前两天的时候，有人找到了我们帮主。那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我有些好奇，就偷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我听到那人给了帮主钱，然后我们帮主就让我们学了一首童谣，让我们在要饭的时候教会别的小孩子。”
柳诚没想到阴差阳错下，还真找到了散布童谣的人，原来是眼前这些小乞丐。
“哦？你们还有帮主？什么帮，丐帮吗？”
“回大人的话，是的，我们帮主他可能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他是这一片的乞丐老大，他自己管自己叫帮主，我们讨来的钱都要给他。”
柳诚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小乞丐也是十分聪明，看出了柳诚的身份不凡，想要借助柳诚的手，把这个帮主给除去。
不过柳诚也愿意这么做，只要能得到关于谣言源头的线索。既然有人找过这个帮主，那自己就找这个帮主好好谈一谈。
他摸摸那个小乞丐的头，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做的乞丐？
“我叫刘农，前年发大水，家里人都死了。没地方吃饭，就只能乞讨。”
柳诚的记忆里有那一场大水的印象，那一次下了半个月的暴雨，半个浙江都淹在了水里。
浙江靠海，每年到了夏季，就容易有台风，而且浙江境内的河流都疏于浚通，河堤也大多年久失修，一有暴雨，就泛滥成灾。
柳诚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示意他在前面带路，赵大勇和一队士兵也跟在他们的后面。
那个小乞丐带着他们穿过几条小巷子，走到了一处院子面前。
柳诚知道已经到了目的地，赵大勇主动上前去叫门。
拍了一会儿，只见里面有人不耐烦地喊：
“哪个不长眼的，大白天的还不让让人睡觉？”
门刚开了一个小缝，赵大勇直接猛地一推，里面那人直接就被推了一个踉跄。
那人也没有看清情况，直接上来作势要打赵大勇，直到看到外面站着一大堆士兵，这才立马卑躬屈膝下来。
“各位军爷，小人刚睡醒，一时睡糊涂了。”
柳诚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开始了问话：
“你是那个什么丐帮帮主？”
那人笑的十分谄媚。
“大人，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帮主？就是一群人在一起混个饭吃。”
“混个饭吃？那我问你，我怎么听说你这几天得了一大笔银子？”
那丐帮帮主眼睛一转，有些诧异柳诚的话。
“大人，您一定是有点误会了，我们干的都是苦力活，要一口饭吃，哪里会有什么银子？”
旁边的赵大勇已经等不及了，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扭过他的手。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赵大勇一发力，那丐帮帮主整个人就像大虾一样蜷缩了起来。
“疼疼疼，大人。我错了，我说，我说。这两天是有一个人过来，给了我一笔银子。”
“让你干什么？”
“他让我手下的小乞丐们走街串巷要饭的时候把一首童谣传出去。”
“那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不？”
“那人当时包的很严实，看不出来长什么样。不过我看他眼角有一道疤。有点像我知道的一个人。
“你知道的人？”
柳诚一听这话来了精神，终于有了线索。
“是的，大人。那人眼角的疤有点像青龙帮的孙二狗，我以前见过。”
孙二狗，柳诚心中一阵激动。他虽然知道这人肯定不是背后主谋，但好歹是找到这团乱麻的一个线头。
“好，你在前面带路，带我去找那孙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