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从胡守仁这里得到了矿脉图,看着眼前的半大小子,便向胡守仁询问他想要什么奖赏。
胡守仁闻言立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跪地向柳诚下拜。
“柳将军,小人现在并没有什么想要的,只想要跟在将军身边,为我的父亲和家人报仇!”
柳诚听到这样的要求,本想着拒绝,毕竟看他的年龄太小,只有十四五岁,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年龄在大明已经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龄,而且胡守仁还懂倭语,是难得的人才。
又想到之前他家被倭寇灭满门,现在他的父亲又被倭寇抓走生死未卜,若是不满足他这个希望,恐怕他不会心安,柳诚便将腰间令牌解下抛了过去:
“从今日起,你就先跟在我身边做个通译!”
胡守仁抓起柳诚的令牌重重叩首,前额在青砖上磕出了血印。
就在柳诚这里研究矿脉图的时候,此刻的台州海域,虽然海面上显得是平静万分,但紧张的气氛却在不断翻涌。
名为五峰号的船一马当先,率领着庞大的船队向明军水师逼近。这艘船原本是汪直的座驾,如今则是毛海峰坐镇其中。
五峰号船身长达一百二十步,甲板上的倭寇们个个目露凶光,穿戴整齐,等待着接舷战的到来。
毛海峰则站在船楼的顶层,手中拿着铜制千里镜,远眺着前方海面上的明军。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在他看来明军水师的战船只不过是一些破木筏,根本无法阻碍五峰号的前进。
要是自己的义父汪直一直待在五峰号上,明军怎么可能会抓到他。
这时一名倭寇来报。
“大当家的,明军船队已经进入射程之内!”
毛海峰闻听此言,放下手里的千里镜,冷冷一笑:
“好!传令下去,各船备战,今日就让这些不长眼的明军都淹死在这里!”
毛海峰挥了挥手,负责传达命令的旗手立刻挥舞着信号旗,船队在命令中迅速变换队形,做好了准备战斗的状态。
在五峰船的船体两侧,防箭竹排与藤牌组成的复合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船舷两侧的仿制佛郎机炮早就已经装填完毕,只等着毛海峰的命令便可开火。
随着明军船队的继续逼近,仿制佛郎机炮喷射出炽热的火焰,炮弹如雨点般砸向明军船队。
明军船队一时没想到倭寇的火力如此凶猛,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几艘小船被炮弹击中,变成了碎片在海面上飘荡。
毛海峰站在船楼上,眼中闪过几分得意:
“这些明军不过如此!”
就在毛海峰站在船楼上得意之际,船上的炮声却突然开始有了间歇,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猛地转身,厉声向手下喝道:
“火药还剩下多少?”
他的一名手下脸色苍白,颤声答道:
“大当家,咱们的火药就快用完了!”
毛海峰没曾想得到这样的回答,心中一沉,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厉声下令:
“停止炮击,准备撤退!”
不过明军水师也清楚倭寇的火药应该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发起了反击。在明军水师的炮火下,倭寇船队也陷入了被动。
五峰号船体固然十分坚固,但在明军水师火炮的连续命中下,船体也开始出现裂痕,毛海峰咬牙下令:
“全体撤退!”
船队全部调转船头,朝着远海方向逃跑。明军水师船队怎么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一直紧追不舍,但五峰船的速度极快,在夜幕的掩护下,还是成功甩开了明军水师。
毛海峰站在船楼上,望着远处逐渐被甩开的明军船队,眼中包含着几分怨恨:
“等东阳的火药运来,再让这群明军好看,等到那个时候一定要把义父救出来。”
毛海峰不知道的是,在东阳县这边,柳诚得到了矿脉图,已经开始召集部下,研究剿灭倭寇的计划。
柳诚站在东阳县城的城楼上,眺望着远处的东白山。东白山矿脉图上标注的硝石矿脉,正是倭寇制造火药的关键所在之地。
柳诚深知,只要切断倭寇的火药来源,便能大大削弱他们的战斗力。他早在心中下了决定,准备亲自进入矿洞,解决掉这一批倭寇。
就在此时,陈大成带领的两百戚家兵也赶到了东阳县。柳诚听闻陈大成带队前来增援,连忙亲自出城门迎接。
两人自是一番交流,当柳诚得知戚继光的命令后,他也开始向陈大成讲述自己的安排。
柳诚将矿脉图摊开在桌案上,手指沿着矿脉的走向缓缓划过,沉声道:
“倭寇在东白山开采硝石矿,他们盘踞已久,熟悉地形,此次行动,我决定亲自带队,直捣矿洞。”
陈大成闻言,得知柳诚想要亲自前往矿洞,上前一步道:
“柳把总,不如就让我带队,你在外围包抄即可。”
柳诚知道是陈大成对他的关爱,摆了摆手,目光坚定:
“我这两天研究了矿脉图,熟悉了这里的地形,亲自带队最有把握。你带领剩下的士兵,将整个东白山围上,防止倭寇逃脱。”
陈大成还想再劝,但见柳诚神色坚决,只得点头应下,柳诚安排好外围的部署。
第二日清晨便带着五十名精锐士兵,由山本一郎带路,悄悄向东白山进发。
清晨时分,东白山笼罩在一片寂静之中。柳诚等人借着天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摸到了矿洞附近。
在矿洞门口,柳诚很轻松就发现了倭寇布置的岗哨,他挥了挥手,示意两名身手敏捷的士兵上前去解决哨兵。
两名士兵悄无声息地接近哨兵,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哨兵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已经倒地身亡。柳诚见状,带领众人迅速进入矿洞。
矿洞内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墙上挂着的几盏油灯,微弱地闪烁着光芒。柳诚等人沿着矿道缓缓前进,前面拐弯处传来倭寇的交谈声。
柳诚示意众人停下,低声对跟在自己身边的胡守仁问道:
“你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吗?”
胡守仁侧耳倾听了片刻,低声和柳诚说道:
“他们是在谈论火药的产量,似乎最近开采进度很好,已经制作出了一大批火药等待运走。”
柳诚闻言,心中一紧。他知道,要是让倭寇顺利得到这批火药,后果不堪设想。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低声道:
“我们这次一定要摧毁他们的火药!”
胡守仁点了点头,指着前方道:
“听他们的交谈,存放火药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处,里面应该守着不少的倭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