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测试仪式最后许风桦特地交代,三年后若是他们五人当中有人修炼出色,会有拜入云天宗的机会。
还有秦家人,若是再遇见可通过玉牌传讯给他。
两筒玉简都被许风桦提前种下与五位仙苗的心神联系,他人纵使抢夺,也无法观看。
陈重山、陈长安在一旁默默听着,陈青石沉声道:
“三年后的那次供奉,需要多大的灵田才能满足?”
陈轻舟思索片刻,说道:
“无法确定,得实际勘探才清楚。灵田也分肥沃与贫瘠,灵物收成差别很大。”
场面沉默了几息,陈重山开口了:
“爹,既然那两位仙宗来使交代如此之少,对我等还不设约束,恐怕是想让我们几家自行争夺灵田。结合之前表弟那边的情况…您看……”
陈青石颔首,赞同道:
“以之前安丰城那边的经验,为了争夺这灵田,流血伤人估计都是常事,恐怕这大泽谷未来不会太平,我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明日一大早,不,待会我便去拜访村长,与他商议此事。”
一向寡言的陈长安开口了,看着陈轻舟问道:
“四弟,这个灵物种养,一定得修仙者来才行吗?”
一听这问题,在场三人便知道他还是最关心那药材和医道,对灵物也起了兴致。
陈轻舟认真地说道:
“只有灵物生长所需的灵液由修仙者施展【灵雨术】浇灌,其他的各类维护照料事项凡人便可处理。”
接着四人又长谈了半个时辰,除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主要就是两件事情。
其一是关于祠堂那盏莲灯的事,陈青石全部告诉了陈轻舟,让他只需努力修行,读书一事直接放下。
“等你仙法有成,去试试能否驱使那莲灯,我感觉那灯并不简单。”陈青石如此说道。
其二则是陈长安早上与陈重山所提的献宝仙人一事,出乎陈长安的意料,陈青石一改往日的脾性,没有十分严厉地训斥责怪他,而是苦口婆心地说道:
“老三,我知你醉心医术,对一些人情事不愿学习,当初撕书逃学的事我也早已放下,但身关自身安危的道理你必须明白,医者无害人之心,但不可无防人之心,更何况是对待那随手拿捏我们的仙人?”
同时又对陈重山说道:
“以后你办事,尽量把老三带上,什么事都教教,不可再迁就于他。”
陈长安在兄弟四人中沉默寡言,实际上最为执拗,五岁开始在私塾读书,学了三年,对书上的圣贤道理毫无兴趣,却总爱看一些杂书,尤其是医术相关,且越发不可收拾,最后更是早早下定决心只修医术。
为了这事,年仅八岁的陈长安竟敢跟陈青石闹气顶嘴,但最后还是陈青石妥协了。
毕竟陈青石瞧不起的中九流医生,好歹算正经职业,而老二陈明川,那才是真的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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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陈家人起了个大早。
陈重山带着陈长安去拜访柳泉村各家邻居,协商仙宗要求的开派立族一事。
而陈青石与陈轻舟留在祠堂,向莲灯烧香祭拜。
“陈家子弟陈青石,虔心拜于仙宝座前,敬献仙法,奉请推演,以全其妙。吾心笃诚,奉香礼拜,誓不忘恩。纵天地改易,此诚不移!”
手持五柱高香,口中念念有词。
待祷词念完,陈轻舟起身,将案台上厚厚一叠写满经文的纸张放在莲灯灯芯处引燃。
这是陈轻舟昨夜誊抄的《玄水炼气诀》功法,用的是最上等的笔墨和宣纸,他在撰写时更是一丝不苟,为的就是以最虔诚的态度烧给莲灯。
这也算是陈青石突发奇想,想要看看能不能从莲灯这里获得什么启示,以往都是把药粉拌上灯油烧给莲灯,烧纸或可一试?
他心中明白,以往对莲灯的虔诚祭拜,是真给他们陈家带来了好处。
莲灯的昏黄火焰静默着,照映在陈青石微微浑浊眼眸中的倒影,十年来,从未变过,更从未熄灭过。
他一直相信莲灯有灵,只是从未显露。
忽然,陈轻舟手指一烫,立时松开,莲灯火势霍然大放,将整叠经文吞噬,又迅速收聚在灯芯处。
“成了!”
陈青石瞳孔一缩,口中喃喃道。
陈轻舟后退跪坐在蒲团上,连连下拜,心中念叨不停。
立在案台上的陌怀安,脑中则极速思考着那《玄水炼气诀》的内容。
其实在那叠经文摆在案台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神识阅览完毕,把经文烧掉吞噬,只是在陈家人面前走个形式。
一般祠堂没人的时候他都会沉眠调养精神,一来人他就能立刻苏醒。
“水道功法,只有胎息境部分,采气法门也没有……”
“还是个大路货……”
陌怀安脑中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一下子便理解了功法的门路。
凭着感觉,陌怀安将功法的内容改进优化了一番,并在两万字的基础上添加了数千字的内容。
“应该就是这样。”
陌怀安内心点头,肯定了自己。
他只优化了特别确定的地方,其他地方稍有风险都不做变动,以确保功法不出任何问题。
这一番功夫费了大半个时辰,陈轻舟跪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眸耐心等待着。
‘倒是个沉得住气的孩子!’
陌怀安暗自夸赞,闻着高香就感受到陈轻舟的情绪从容,心无波澜。
一朵豌豆大的朱红色火团从灯芯出弹出,缓缓飘动到陈轻舟目前两尺处。
陈轻舟睁眼,观察着悬停的火团,眸中的清潭倒映出红色的火影。
数息过去,清澈的眼眸泛起满满的红霞。
“舟儿!”
站在一旁等候多时的陈青石喊道,压抑着声音,既怕陈轻舟听不见,又不敢肆意大声冒犯莲灯的威严。
他已经知道莲灯有灵!
火团几乎要触碰到陈轻舟的眉心。
陈青石面上露出深深的忧色,内心产生一个念头:
‘这莲灯,该不会是什么邪物吧?’
他甚至开始出现一点后悔情绪,觉得自己不该自己自作聪明,给莲灯烧那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