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住在校内，在返回大学生公寓路过便利店时，陈百川顺手购买了1000美元的话费卡。
虽然抵达美国的不过区区半月，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购买电话卡了。
上次买了1000美元话费卡已经造完，虽然美国打国际长途并不算贵，但奈何他要给香港和上海通电话，甚至隔三差五的还得打给伊尔库斯克的叶琳娜，1000美元电话费是真的不经造。
无论是给自己女人煲电话粥，还是找叶琳娜谈理想谈生意，越洋电话一打就是一两个钟头。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甚至这电话费的大头是那远在苏联的叶琳娜。
自从陈百川和她谈妥了从海参崴走海路进行贸易，并且将贸易量和交易商品的范围扩大了好几倍之后，这个女人似乎就缠上了自己了。
总会寻问陈百川在美国读大学的日常生活，言语之间似乎充满了向往之意。
她也会把对苏联现状的一些担忧和无奈统统说给陈百川听，陈百川无意的几句安慰和告诫之言总能让她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因此双方除了谈生意外，交流的话题每日增加，两人的私交也是一点点的亲密起来。
陈百川也不想当这姑娘的心灵导师，严重占用自己写作的时间。只是大客户任性一点，自己也得花心思维护不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都是为了生意不是。
为了能和叶琳娜保持好私交，他还得隔个三两天主动给叶琳娜打去电话，总不能老让人家女孩追着你。
双向奔赴的才叫友谊，总是让人家单方面付出那是把人当舔狗了。
正因如此，伊尔库斯克的电话费占了陈百川电话费支出的六成，剩下的才是香港和上海。
买完了电话卡，陈百川健步如飞返回宿舍。刘桃的事情让他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而叶琳娜这里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陈百川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有些倦怠的精神稍稍舒缓振奋了一些。
他冲上了一杯咖啡，顺手打开笔记本电脑，然后才拿起电话熟练的拨通了伊尔库斯克的号码。
“你好叶琳娜，我是布兰顿。”
“哦，布兰顿，真高兴我刚起床就能接到你的电话。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参加学校电影艺术社团的招新么？是不是已经如愿了？”
“嗨，叶琳娜，可别提了！南加大好的电影社团都只收电影艺术学院的科班生，美其名曰是要有专业基础。
我这个文学系的学生凑过去人家根本就不给机会，最后没办法，申请了一个培养编辑的作家联盟，算是不空手而归吧。”
“哦，你对电影这么有想法，他们难道不愿意坐下来听你聊一聊么？何况你的理想不是做导演么，学编剧会不会太无聊呀。”
“呵呵，我们要有远大的理想，同样也得有脚踏实地的精神。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都说编而优则导，至少加入进去了才有机会。学校里面的这一点困难我迟早能克服的。”
“你说的真好，也真是羡慕你的自由和活力，不像我这里，每天听到的都是高大的口号，每个人却都在拼命的给自己捞取利益。我都不知道伟大的苏维埃到底怎么了。”
叶琳娜的语气有些低落，只是这个话题陈百川可没法子聊，于是干脆转移话题。
“叶琳娜，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起来我国内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我想要从你那边采购一些精密机床的话，你有没有办法和渠道呀？”
叶琳娜的注意力果然被陈百川的请求转移了，一谈到生意，这个多愁善感的斯拉夫女孩总能快速的进入精明女商人的状态。
“精密机床有国际对华禁运条约么，这个不太好弄。”
“可以以废钢废铁的名义出口给我，只要能出关，一切都好办。价格方面肯定让你满意，轻工品的贸易量我也会尽量争取再给你增加。”
陈百川相信只要利益足够，没有什么条约是不能突破的。
叶琳娜已经在思考这事的可行性了。
只是过了片刻，她有些不好意的说道：“布兰顿，这个我恐怕是真的帮不上你。出口精密机床这事太敏感了，现在苏联国内的局势有些紧张，我爷爷虽然退下来了，但还是有很多人都盯着他，我不想给他添麻烦。”
陈百川秒懂，伊万诺夫元帅虽然已经退了，但他所代表的军中派系是苏联最坚定的保守派，他做为保守派在军中的大旗，自然被改革派的当权者时刻注视着。
叶琳娜倒腾点衣服日用品没什么大问题，有能力的大人物都会有白手套。可一旦涉及到高度敏感的东西，那就会被政敌拿来当做进攻的武器。
看来叶琳娜这边行不通，再大的经济利益也比不过政治利益，何况这还影响到了伊万诺夫家族的存亡。
得从别的渠道想办法了。
不过陈百川坚信，以未来一年苏联的局势，只要金钱洒到位，不怕搞不到硬货。却别不过是早一年晚一年的问题。
如果能搞到精密机床，陈百川就有了和老部队展开合作的筹码。
到时候给龙腾公司挂上块拥军的牌子，获得军方的袒护，那便再不用怕类似秦力秦广志这种牛鬼蛇神来骚扰了。
这也是陈百川琢磨了大半天，目前能够办到的亡羊补牢之法。
只可惜出师不利，若是要得等苏联崩塌才能进去捡破烂，那就真的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距离苏联解体还有一年的时间，刘桃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时间上怕是等不到。
叶琳娜从电话里听出了陈百川语气中的急躁和失望，她有些为不能帮助到朋友而感到内疚。
不得不说，陈百川这个中国人带给了她太多的惊喜与好感。
且不说他们之间的贸易每个月都能给伊万诺夫家族带来上百万卢布的利润，充足的商品极大的稳定了伊万诺夫家族在西伯利亚地区的基本盘。
就说两人交流闲聊时，陈百川带给叶琳娜关于家族未来的一些思路，就能让她眼前一亮。
她能感受到陈百川对她是真诚的，有些话如果不是他真的当自己是朋友，根本就不会说给她。
这是陈百川第一次主动开口向她求助，可她却不得不一口拒绝，这让叶琳娜的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犹豫再三，叶琳娜试探的问道：“布兰顿，你对收购一家苏联企业是否感兴趣？最近伊尔库斯克重工机械厂爆出因资金问题已经到了不得不破产清算的地步，据我所知伊尔库斯克重工机械厂前年刚刚引进了十几台最新的精密机床。你如果能够接手这家工厂的话便可以得到这些机床。
至于出关的事情，或许可以当做一个谈判条件与市政府方面谈一谈。只要是不被伊万诺夫家族的政敌盯着，我想事情就没那么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