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铁魔法枢纽里有五扇门,根据地图显示,每扇门都通往不同的牢房。
其中两扇门是开着的,另外两扇门已被毁坏,和莱文在出口处看到的损坏情况类似,一扇门被撕开,另一扇门上则有一个完美的圆形破洞。
这样就只剩下最后一间牢房。
莱文走到门中央的符文法阵前,激活了它。
巴克似乎察觉不到卢娜的存在。
莱文并不在意,这样正好。
门沉入地下,莱文走了进去。
莱文沿着这条隧道越往里走,温度就越来越高,他的焦虑也随之加剧,下意识碰了碰剑柄。
突然,他一激灵。
感觉手被电打了一下,不过也没在意,只觉得这可能是静电。
他沉着脸来到了最后一扇门前,这是他与巴克之间的最后一道障碍,也希望是他继续东行之路的最后一道障碍。
他伸出右手,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股热风扑面而来,突如其来的刺激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泪水夺眶而出。
他能听到火焰噼里啪啦的燃烧声,还能感觉到流经这座监狱的所有魔力都汇聚于此。
在几乎令人痛苦的几秒钟后,门终于完全打开,让莱文得以看清牢房内部。
他震惊又恐惧地凝视着里面的景象。
这间八角形的牢房不算太大,高度和宽度仅比通道略大一些。
牢房一侧有一排魔法面板,中央是一个凸起的平台。
从天花板垂下六根巨大的树根,每一根都比莱文还高,墙壁和平台之间还有几排魔法屏障。
但最吸引莱文注意力的,是平台上的东西。
它隐约看起来像个人形,但足有两层楼高,全身被火焰完全笼罩。
这火焰浓密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力量,同时也模糊了莱文原本或许能看清的关于里面那身影的大部分细节。
不过,他能看到那些树根,正刺穿那身影,迫使它保持着跪地的姿势。
“你……是个恶魔。”
“没错,我是。”
巴克现在无需再与莱文进行精神交流,因为这个年轻人此刻就在同一间牢房里。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得惊人,但已没了之前那种非凡的共鸣。
“这会改变什么吗,年轻的勇士?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害怕到要放弃离开这座监狱了?”
莱文微微晃了晃脑袋。
他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理智。
他试图感知巴克的力量,但却不太能确定。
莱文缓缓向前走去,想更清楚地了解巴克。
而这只恶魔只是耐心地等待莱文观察完毕,毕竟他现在也无处可去。
随着莱文逐渐靠近,他能稍微更容易地看穿巴克的气场了。
他感觉到这只恶魔确实比他强大,但并没有达到白银级的实力。
这让莱文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不管是谁建造了这座监狱,都投入了大量资源,对于仅仅一只白银巅峰恶魔来说,这投入实在太多了。
“你看起来太弱了,论纯粹的力量,仅仅比我强一点,然而,你却被囚禁在此,而且还掌握了一种非常高级的通讯术。我有一些猜测能解释这一切,但我还是直接问你吧: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刚被召唤并捕获时,可没这么弱,事实上,正是因为我的力量,风暴之神的魔法师们才召唤了我。他们想强迫我签订契约,把我的力量据为己有。但我拒绝了。”
巴克曾经非常骄傲,但他被锁在这座监狱里太久了,早已没了那份傲慢。
如果莱文问,他会尽力回答。
“但如果你那么强大,为什么没能逃脱呢?看起来召唤你的魔法师还囚禁了另外两个,但他们设法逃出去了。”
“我是最强的,所以最强的魔法束缚着我,我从不认识我的狱友,但即便在我的束缚装置崭新且维护良好的时候,我也能隐约感觉到他们的力量,我并不觉得他们有多厉害。
我的枷锁比他们的持久得多,也从我身上汲取了更多力量,你看这些树根,它们几乎吸干了我所有的力量,我现在剩下的力量,勉强支撑我和你在监狱建筑群里的时候和你交流。”
随后是一阵沉默。
莱文皱眉沉思着,巴克也没有催促。
两人好几分钟都没说话。
“如果我解开你的束缚,这座建筑群里的魔力足够我打开那些门吗?”
“足够。”
“但如果我决定放了你,你会怎么做?怎么保证你不会杀了我?”
“我不会伤害你。”巴克立刻回答。
莱文似乎不太相信,怀疑地看着巴克。
“我是恶魔;我的承诺就是契约。”
到目前为止,巴克一直很配合,但莱文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莱文,卢娜讨厌他的气息,他们很强大,释放后很快就能汲取魔力。】
卢娜的声音在莱文的灵魂中响起。
莱文沉思着,此刻被关在这个‘监狱’之中,想要出去,似乎只能通过眼前的恶魔。
【卢娜,有什么办法能让恶魔无法伤害我们?】
莱文通过灵魂传音给卢娜。
【只有让它和你签订契约,在契约的约束下,恶魔也不能对契约主人做什么。】
莱文听着卢娜的传音,又看向恶魔:“要放你出去也可以,你要和我签订契约。”
巴克愣住了。
他差点立刻拒绝,但还是忍住了。
他被困太久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出路。
但是,他坚决不愿意屈尊和一个区区黑铁级魔法师签订契约。
巴克说:“风暴之王本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人类魔法师之一,都想和我签订契约,我拒绝了他……”
“……看看你现在的下场,被锁在这地底深处,到底多久了?”
莱文打断了他。
觉醒风暴血脉后,对恶魔巴克所说的风暴之王他有了解,那是风暴之神最成功的血脉后辈,严格说起来也是这具身体的祖先。
恶魔瞪了莱文一眼,但还是说了下去:“……你能拿出什么对我有价值的东西,来换取我的效力呢?”
“没有我的帮助,你永远离不开这座监狱,从你现在的实力和你所说的曾经的实力相比,你已经衰弱了很多,如果你找不到出路,最终会慢慢消亡,到目前为止你一直在帮我,所以我觉得你也没信心仅凭自己的力量逃脱。”
巴克无法反驳莱文刚刚说的任何话。
在莱文出现之前,他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自己会死在这里的命运。
但他不想死,尤其是当生存的机会就摆在眼前的时候。
但是,他还是不太能接受。
“如果你被释放,你能去哪儿?你是被召唤来的,但就凭你现在的力量,能从这里回到你的家乡吗?就算你回去了,像你现在这样虚弱残破,还能活下去吗?”
莱文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施压,等待巴克回答。
“我不敢说自己对恶魔了解多少,但我听说过他们对血祭有无尽的渴望,对人类奴仆崇拜和谄媚的追求,以及各个崇拜恶魔的邪教之间的恩怨。
我也听说过,由于他们追随者的行为,大多数人类对恶魔都怀有敌意,如果你真的凭自己的力量逃脱了,没有支持的话,你能撑多久?
“我在给你一个机会,巴克,我给你一个恢复失去力量的机会,我给你我的支持和帮助,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带你离开这座监狱。”
莱文让这些话在恶魔心中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