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神念默契相合,青金二色灵光交织成阵,“你二人即刻对面跌坐,五心向天。”
二人依言坐下。
叶问天残念神色肃穆,袖中金篆古文如星河流转:“方才你与墨家小子所得传承,乃是我与墨平当年在北溟绝境发现的仙界遗宝。可惜当年大变突生,我等来不及参透其中玄机便身死道消...这其中的奥秘,只能留待你日后自行探寻了。“
他指尖凝起一道青光:“现下我先传你《逍遥问道诀》基础篇,你且按我指引运转周天,将灵气汇于丹田。“
叶尘茫然抬头:“先祖,何为丹田?“
“什么?你连丹田都不知道?“叶问天残念剧烈波动,金光忽明忽暗,“无涯子!你真不当人子!我虽说不必特别照拂叶家后人,但你竟连修行根基都不曾传授?“
一旁的墨平残念发出轻叹:“看来外界变故远超预料...叶兄,先助他们修行引灵要紧。“
叶问天残念化作璀璨金身,透明经络如星轨浮现:“看好了!丹田乃藏精纳气之本,脐下三寸为下丹田,膻中穴为中丹田,眉心印堂为上丹田——今日先导你气归丹田!“
金光如游龙般沿任脉而下,在气海穴凝成皓月般的光团。
另一边墨平残念同时显化浩然正气,金篆古文在墨嘉周身勾勒出戒尺纹路:“气走督脉当如墨线弹直,过命门需持正不阿...“
叶问天的残念悬浮一旁,语气如同在指点一块顽石:“集中神念,感知腹部随呼吸起伏。细细体会,是否有一丝温热凝聚?那便是‘气感’,乃灵气之根源。运转之时,须在丹田处放缓三分,温养浸润,切忌莽撞。”
他的声音平淡却字字清晰,每一句都直指关窍,若是寻常修士听得,必如醍醐灌顶。
可此时的叶尘,却只听得头皮发麻,全神贯注于感应那缕若有若无的温热,生怕错漏半分指示。
“此是玉枕穴,位于后脑,颅骨之下。”叶问天继续说道,“此关最是艰难。须凝神聚意,却不可用意太重。待觉得气机充盈,便以意念轻轻向上一引——要如蜻蜓点水,轻灵跃过,万万不能用强,否则轻则头晕目眩,重则识海震荡。”
叶尘依言小心翼翼引导那缕微弱气息上行,后脑玉枕处果然滞涩难通,他屏息凝神,全不敢有半分松懈。
好不容易气息勉强越过玉枕,下行至喉间,叶问天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气过重楼(喉咙),自有吞咽之感。你随之自然,缓缓引下便是……你此刻猛吞口水做什么?唉……你这经脉,怎生如此纤细滞塞?”
那口吻,像极了学富五车的先生,看着一个连蒙学字句都念不通顺的稚童,无奈之中又带着几分好笑。
二人当即屏息凝神,依循先祖指引运转玄功。
洞天内浩瀚的灵力如星河倒卷,化作肉眼可见的青金二色流光,源源不断汇入他们周身百窍。
那灵力其质本是混沌,之前因仙魔功法之别显作黑白色,此刻却因吸纳功法不同而显现青金二色。
叶尘周身泛起《逍遥问道诀》的青色云纹,灵气沿任脉而下,在丹田处形成缓缓旋转的气旋。
每一次周天运转,那气旋便凝实一分,隐约显出金篆古文的虚影在气海中沉浮。
墨嘉那边则是另一番景象。浩然正气如金墨流淌,在他督脉中循着戒尺般的笔直线路运行。灵力过处,肌肤表面浮现出律令状的暗金纹路,眉心的天律印记随着呼吸明灭不定。
整个洞天的灵气竟形成两道肉眼可见的涡流:一道青云缭绕如苍龙汲水,一道金辉璀璨似天尺量天。石壁上的上古符文与之共鸣,洒落星辉般的道韵将二人笼罩。
洞天内灵气涡流骤然紊乱,两道残念已淡如轻烟。
就在此时,一道魂影突然显出身形化作一道金芒射入墨嘉眉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律令真言:“此地禁制——鬼神作乱!“
叶问天残念竟被凭空出现的金色锁链禁锢,青光剧烈震荡:“墨兄!你这是何意?“
那人赫然亦是墨平,只是身形要比那神念要凝实不少。
那墨平残念亦是一闪,归附在墨嘉身上,与那魂影合二为一。
墨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而起,口中发出双重叠音:“叶兄莫怪。当年仙、魔二血掉落于此地,互相攻伐,灾祸绵延。你说是奉上天启示拯救苍生,在此建阵将这灾变转为福泽,我自是愿陪兄赴汤蹈火,哪怕牺牲全族都义无反顾。”
“但...“他的声音陡然转冷,“你竟将这苍天所赠之福泽留给后世所谓有机缘之人?让他们将人间福缘掠往仙界?哪怕这所谓机缘之人是你我后裔又如何,还不是个窃贼?“
“故而,我特意留下一道残魂藏起,以待今日。”
金色律令纹路在墨嘉体表疯狂蔓延:“你看这几千年来,人间生机日益衰败!上古先民皆能百岁而终,如今百姓花甲之年便齿摇发落,病痛缠身!田地产出越发稀薄,妖魔处处为祸人间!“
漫天金篆古文如暴雨倒卷,疯狂涌入墨嘉七窍:“今日我便受了这传承,不求长生久视,但求治国平天下之力——“
墨嘉眼中金光暴涨:“待我修炼有成言出法随,必立天地新律:仙界取一分灵韵,当还三分生机!让人间五谷丰登,让百姓老有所终,让这妖魔俱都退散!“
叶问天残念再无之前那般洒脱:“墨兄,这太极大阵乃是你我二宗数位大能之士耗费无数天材地宝布下的,其间精妙咬合,环环相扣,你留这缕残魂,那边便有一丝魔血就无物可制,你就不惧那魔血作祟,危害人间?即使不会为祸人间,这菁纯魔气也会惹来他人觊觎吧?”
“我也确实担心过此事。”墨嘉喟然长叹一声,“所以我不得不将上山之人一一镇压。又以先祖墨翟所传圣物‘同天规’立于阵眼,此物兼墨法之序与儒仁之德,可暂代我魂,外镇人心贪嗔,内抚魔血躁动,双管齐下,维系阵法不坠,如此魔气便不会外泄于黑山之外。直至……我所等待的时机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