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城城墙上,三个半人高的光能小人正踮着脚“站岗”。
它们通体泛着淡金光,手里攥着迷你版的光能弓箭,圆溜溜的身子裹着缩小版的士兵甲胄,看着倒有几分像模像样的卫兵。
最左边的光能小人“光蛋”刚把弓箭举到眼前,就被远处的景象吓得差点把箭扔了。
雪地里黑压压的人影正朝着城门涌来,旗帜上“乾元”“炎风”的字样在风雪中格外扎眼,马蹄声混着士兵的呐喊,连城墙都跟着微微发颤。
“妈呀!好多人!”中间的“光豆”声音发飘,爪子里的弓箭“啪嗒”掉在城砖上,滚了两圈撞到光蛋的脚边。
最右边的“光团”还算镇定,捡起弓箭对准人群,闭着眼睛“咻”地射出一箭。
光能箭轻飘飘地飞了十几米,就被寒风刮得歪到一边,连敌军的衣角都没碰到。
“别射了别射了!打不过!”光蛋一把拽住还想搭箭的光团,圆滚滚的身子往后缩,“主人说了,咱们就装装样子,射两箭赶紧跑!”
光豆也反应过来,抓起地上的弓箭塞进怀里,三个光能小人抱着甲胄下摆,跌跌撞撞地往城下跑,金光在雪地里拖出三道歪歪扭扭的痕迹。
它们刚冲进城主府通道入口,就看到苍玄正站在隐蔽的石门旁,韩云与诸葛清辞在一旁清点兵力。
光蛋跑得最快,一头撞在苍玄的裤腿上,带着哭腔喊:“主人!外面好多人!黑压压的!箭都射不到头!”
光豆喘着气,爪子扒着苍玄的衣角:“他们举着乾元的旗,还有炎风的玄黑旗!马蹄声震得耳朵疼!”
光团则还算有条理,掰着爪子汇报:“我们射了两箭,没中!然后就按您说的,赶紧跑回来报信啦!”
苍玄弯腰捡起光蛋,指尖蹭过它沾了雪的光壳:“做得好,没傻乎乎地硬拼。”
他转头对韩云道:“看来乾元和炎风的合围到了,按计划,让城墙上的稻草人再撑半个时辰,等最后一批流民撤进通道,就启动机关封死城门。”
诸葛清辞点头,又看向三个光能小人:“你们来得正好,通道里还有几个藏兵洞没标记,你们带着光粒去,把洞口的荧光石点亮,免得后续的士兵走错路。”
光蛋立刻精神起来,从苍玄怀里跳下来:“保证完成任务!”
三个光能小人对视一眼,捧着光能弓箭,又一溜烟地钻进通道深处,淡金光影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苍玄望着它们的背影,独眼闪过笑意:“连光能小的都知道留后路,萧倾鸾和项烈,怕是还等着看我困守死城呢。”他抬手拍了拍石门,通道内传来光能小人“嚼土”的闷响。
100公里的秘密通道,才是玄固王朝真正的底气。
落霞谷外,赵厉勒住马缰,银枪斜指地面,目光扫过前方空荡荡的黑石城城门,眉头拧成了疙瘩。
五万京营铁骑列成整齐的方阵,马蹄踏在积雪上,却没等来预想中的抵抗——城墙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几具插着弓箭的稻草人,被寒风刮得晃晃悠悠,像是在嘲讽他们的兴师动众。
“将军,不对劲啊!”秦副将催马上前,声音里带着疑惑,“咱们一路过来没见半个流民,城门口连个放哨的都没有,莫不是苍玄跑了?”
赵厉没说话,抬手示意弓弩手放箭。箭矢破空而去,“噗嗤”一声钉在稻草人身上,连城门的木门板都没被触动。他翻身下马,走到城门边,指尖拂过门板上的积灰。
灰层薄薄一层,显然是近期有人清理过,却故意留下“无人驻守”的假象。
“将军!西侧断云坡传来消息,项烈的三万铁骑也到了,可黑石城西侧城门同样空着!”斥候策马奔来,声音带着急惶,“项将军还说,她派去探查的小队,在城内只找到几个没来得及收拾的锅灶,连一粒粮食都没见着!”
赵厉猛地攥紧银枪,枪杆“咯吱”作响:“粮库呢?之前派去的细作呢?让他们烧粮库的消息,可有回音?”
“细作……细作失联了!”斥候的声音更低了,“派去联络的人说,细作们混入城内后就没了消息,连约定的信号都没发出来,怕是……”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炎风王朝的副将带着几名亲兵赶来,脸色铁青:“赵将军!我们在城南青石桥截住几个苍玄的逃兵,他们说……说苍玄早就带着流民和粮草,这整个城里的人晚上的时候散了各奔东西跑了!黑石城就现在是个空壳子!”
赵厉猛地转头,银枪在掌心转了半圈,枪尖狠狠扎进雪地,溅起的雪沫落在甲胄上,却压不住他眼底的惊怒:“逃了?往哪逃了?青石桥的苍澜兵力呢?他们没拦着?”
炎风副将翻身下马,语气带着懊恼:“拦了!可那些逃兵说的是‘各奔东西’,苍澜的人追了几波,只抓到几个老弱,问不出具体方向。
而且他们在城内搜了一圈,连之前传的‘粮仓’都是空的,只有几个装着沙土的粮袋,看样子是早就搬空了!”
秦副将凑上前,看着空荡荡的城门,忽然压低声音:“将军,会不会是陷阱?苍玄故意留空城,引咱们进城,再从暗处伏击?”
赵厉蹲下身,指尖扒开城门边的积雪,露出底下平整的地面。
没有埋火油、没有设绊索,连最基础的防御机关都没有,只有几串杂乱的脚印,朝着城外不同方向延伸,像是真的“四散而逃”。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远处连绵的山峦,银枪在手中重重一磕:“传我命令,秦副将带一万兵力进城搜查,务必找出蛛丝马迹,尤其是地下!别漏了任何通道;李校尉带两万兵力,往东北方向追,重点查落霞谷两侧的山林,若见流民踪迹,先围后查;剩下的两万兵力,随我守在城外,与项烈的人汇合,防止苍玄声东击西!”
“末将遵令!”秦副将与李校尉齐声应下,转身调动兵力。
不多时,一万京营士兵举着盾牌,小心翼翼地踏入黑石城。
城内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空屋窗棂的“呜呜”声,街边的摊位上还留着半块啃剩的麦饼,灶台上的铁锅冰凉,像是主人刚离开不久,却偏偏见不到半个人影。
秦副将带着人冲进城主府,翻遍了书房、粮仓,甚至连马厩都查了,但是他们竖起耳朵听到了地面往下沉的声音。
“不好!通通赶紧撤离!如果慢一步有可能被活埋!”
苍玄:你当我挖200米是干什么的吗?剩下的100米是干什么的?当然是活埋你们的墓地啊!傻孩子。
“喂,你们这群废物还在那里愣着,呵呵。真是蠢的没边了,真以为自己立了几个功劳,以为自己很厉害,带领着一堆废物也想拿下我?”
赵厉循声转头,只见百里外的山坡上,苍玄斜倚在一棵枯树下,指尖把玩着一缕淡金光能,混狗魔君蹲在他脚边,对着这边“汪汪”叫着,尾巴却得意地晃个不停。
赵厉猛地握紧银枪,指节泛白,目光死死锁着百里外的苍玄,声音冷得像冰:“苍玄!你敢现身,为何不敢与我正面一战?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过了许久,苍玄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傻逼!你当我跟你一样脑子瓦特了,等死吗?躲躲藏藏用你管屁事那么多?而且我能跑也算一种本事。”
赵厉的银枪在雪地中颤了颤,显然是被苍玄的话噎得怒火中烧。他刚要催马冲上山坡,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黑石城方向竟腾起漫天尘土,城主府所在的地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陷,刚冲进去搜查的一万京营士兵,有大半还没来得及撤出,就被崩塌的土层吞了连头发都没留下,惨叫声顺着风传得老远。
赵厉的银枪在雪地中抖得愈发厉害,苍玄那句“傻逼”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百里外那个玩世不恭的身影,耳边却突然响起萧倾鸾的密令。
“若苍玄拼死突围,可不必生擒,直接斩首”。
“将军!别跟他废话!那反贼就想拖延时间!”李校尉催马上前,手中长刀出鞘,“咱们五万铁骑围着他,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跑不了!”
赵厉深吸一口气,掌心的冷汗浸湿了枪杆。
他不是没察觉苍玄的古怪。
从空无一人的城池到此刻故意现身挑衅,对方显然在耍花样。
可眼下,苍玄就站在那里,是斩除祸根的最好机会。
“秦副将!”赵厉突然抬枪指向苍玄的方向,声音冷得发颤,“你带五千人守在此地,若见任何异动,立刻放信号!”
“将军,那城内的弟兄……”秦副将还想再说,却被赵厉一个眼神打断。
“苍玄不死,乾元永无宁日!”赵厉勒紧马缰,银枪直指苍穹,“剩下的人,随我冲!今日必斩此贼!”
话音未落,他已拍马冲出。
马蹄踏碎积雪,溅起的雪沫混着寒风,在他银白战甲后拖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四万铁骑紧随其后,如同一道银色洪流,朝着山坡上的苍玄奔去。
山坡上,苍玄见此情景,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混狗魔君也收起嬉闹的模样,弓着身子发出低沉的嘶吼。
赵厉的马越跑越快,银枪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他盯着苍玄的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今日,定要将这反贼的首级,挑在枪尖带回都城!为弟兄们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