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王朝的冬雪,比往年更冷。
紫宸殿内,地龙烧得再旺,也驱不散萧倾鸾眼底的寒意。
近一个月来,京营调动的密报频频延迟,苍澜、炎风两朝的回信也总透着敷衍,连日常递上的奏折,字里行间都藏着她看不懂的隐晦。
“陛下,北境急报——苍玄已收编吕奉先,黑石城兵力增至两万,还在周边村落设了粮站,流民归附者日多。”户部尚书颤巍巍递上奏折,目光却不敢与萧倾鸾对视。
萧倾鸾还未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禁军统领浑身是雪冲进殿内,单膝跪地:“陛下!京营第三营……第三营昨夜哗变,统领说要‘清君侧、扶贤主’!”
“哗变?”萧倾鸾猛地拍案,赤金凤钗晃出冷光,“第三营统领是朕亲自提拔的,他敢反?!”
话音刚落,她余光瞥见站在文官列尾的礼部侍郎周谦,手指悄悄攥紧了袖中一物,脸色发白。
这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在萧倾鸾眼里。她想起前几日内侍禀报,周谦曾深夜去第三营营地,还与苍澜王朝的使者私下接触。
此前她只当是外交琐事,此刻想来,竟是通敌谋逆!
“周侍郎。”萧倾鸾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目光如刀般扫向他,“第三营统领哗变,你可知晓?”
周谦浑身一颤,强装镇定地躬身:“臣……臣不知。陛下,臣一心为乾元,怎会与反贼勾结?”
“一心为乾元?”萧倾鸾冷笑一声,抬手掷出一枚令牌,“这是从苍澜使者驿馆搜出的密信,上面的字迹,你还要狡辩吗?”
令牌“当啷”落在周谦脚边,密信从令牌旁散开,上面“杀萧倾鸾、立傀儡主”的字样格外刺眼,落款正是周谦的私印。
殿内大臣瞬间哗然,纷纷后退,与周谦拉开距离。
周谦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扑通跪地:“陛下饶命!是苍澜人逼我的!他们说若不配合,就杀我全家……”
“逼你?”萧倾鸾起身走到他面前,明黄宫装裙摆扫过金砖,“朕给你官、给你俸禄,你却通敌谋逆,想让乾元落入外人之手,让百姓再受苛政之苦——你配说‘逼’字?”
她转头对禁军统领厉喝:“来人!将周谦拖出去,斩立决!首级悬于城门,示众三日,让所有敢谋逆者看看,这就是背叛乾元的下场!”
禁军立刻上前,架起瘫软的周谦就往外拖。
周谦一边挣扎一边哭喊:“陛下饶命!臣知错了!臣愿戴罪立功……”
哭声渐渐远去,殿内鸦雀无声。
萧倾鸾看着满地狼藉的密信,指尖微微发抖。
她没想到,皇宫里竟藏着如此大的内鬼,连京营都被渗透。
“传朕旨意。”萧倾鸾深吸一口气,眼底翻涌着杀意,“第一,彻查京营各营,凡与周谦有过接触者,一律关押审讯;第二,关闭都城所有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搜捕苍澜王朝的细作;第三,调京营剩余兵力驻守皇宫,没有朕的令牌,任何人不得靠近紫宸殿!”
大臣们连忙躬身应下,一个个神色凝重地退出殿内。
萧倾鸾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窗外飘落的大雪,掌心攥得发白。
她知道,周谦只是个开始,苍玄在暗处布的局,比她想象的更深。
这个冬天,不仅是黑石城的考验,更是她与乾元王朝的生死劫。
.......
炎风王朝的主殿“焚天殿”,没有乾元紫宸殿的鎏金奢华,只有满殿玄铁铸就的兵器架,寒光顺着殿柱爬满穹顶。
主位上斜倚着一道身影——炎风女帝项烈。
她身着玄黑嵌赤纹的劲装,腰束兽筋腰带,将蜂腰翘臀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却不见半分柔媚。
墨发仅用一根赤铜发簪束起,几缕碎发垂在颈间,衬得肌肤胜雪,眉如远山、眼若寒星,唇色偏淡,笑时却带着股睥睨天下的野气,论容貌,确实不输世间任何绝色。
她看着纤腰盈盈一握,手臂细得仿佛能轻易折断,指尖却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把玄铁短戟。
那短戟足有三十斤重,在她手中却轻如木筷。
殿中将领们都清楚,这位女帝看似单薄,实则天生神力:三年前北狄来犯,她曾单手持八十斤的“裂地斧”,连斩三名北狄大将,斧风扫过之处,敌军无人敢近,活脱脱是翻版的“女战神”。
“陛下,乾元送来的国书,说要联合咱们剿杀苍玄。”兵部尚书递上国书,语气谨慎——他知道项烈最不喜萧倾鸾那套“以势压人”的做派。
项烈接过国书,扫了两眼便扔在案上,玄铁短戟“当啷”砸在金砖上,震得殿内烛火晃了晃。
“剿杀?萧倾鸾自己打不过,倒会拉着旁人垫背。”她起身走到殿中,玄黑劲装随着动作贴紧身躯,却没人敢多看一眼,“你们没听说吗?苍玄在黑石城收了吕奉先,还搞出什么‘稀罕东西’,连冬天都能让流民有饭吃——这样的人,杀了可惜。”
将领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开口:“陛下,那苍玄毕竟是反贼,若咱们不帮乾元,萧倾鸾怕是要联合苍澜来压咱们……”
“压我?”项烈冷笑一声,抬手抓起案上的玄铁短戟,随手掷出——短戟擦着将领的耳边飞过,“钉”的一声扎进殿柱,戟尖还在微微震颤。“炎风的江山,是靠老子一刀一枪打出来的,不是靠看旁人脸色!”
她走到殿柱前,单手拔出短戟,语气里多了几分势在必得:“萧倾鸾想杀苍玄,朕偏要保他——派人去黑石城,给苍玄带句话:只要他愿归顺炎风,朕封他为‘镇北王’,辖三州之地,兵权归他,粮草由朕供应。若他不愿,也无妨,朕就看着他跟乾元斗,等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收了这盘棋。”
兵部尚书愣了愣:“陛下,若苍玄不肯归顺,反而与咱们为敌……”
“与我为敌?”项烈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战意,“那就更好——朕倒要看看,能让萧倾鸾头疼的人,到底有多少本事。不过依朕看,他是个聪明人,不会放着‘镇北王’的位置不坐,去跟乾元死磕。”
她转身坐回主位,指尖敲击着案上的玄铁短戟,目光望向殿外风雪:“传朕旨意,让使者即刻动身去黑石城,另外,调两万铁骑驻守边境——既防乾元搞偷袭,也防苍玄那头‘猛虎’,真要不肯归顺,朕也能随时出手。”
殿内将领们齐声应下,心中却都清楚:这位“女战神”般的女帝,根本不是想帮苍玄,而是想将这颗有潜力的“棋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为炎风拓土开疆。
毕竟,能让流民卖命、能败乾元铁骑的人,若真能归顺,炎风的实力,必将再上一个台阶。
寒风裹着雪沫撞在黑石城的城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城楼下,炎风使者勒住马缰,看着城门上“新朝”的匾额,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他原以为苍玄不过是个煽动流民的草莽,却没料到这黑石城竟规整得像模像样,城墙上的士兵虽多是流民出身,站姿却透着股纪律性。
“来者何人?”守城校尉上前盘问,手按在腰间的弯刀上,眼神警惕。
使者翻身下马,递上炎风王朝的令牌,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我乃炎风女帝麾下使者,特来见你们主事者苍玄,有要事相商。”
不多时,使者被引至城主府厅堂。
苍玄坐在主位上,韩云与诸葛清辞分坐两侧,混狗魔君蹲在苍玄脚边,对着使者“汪汪”叫了两声,尾巴却绷得笔直,显然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敌意。
使者扫过厅堂,见没有奢华陈设,只有墙上挂着的舆图与案上的兵书,眼底闪过一丝轻蔑,却还是躬身行礼:“炎风使者见过苍玄大人。我家陛下有旨,若大人愿归顺炎风,即刻封‘镇北王’,辖三州之地,兵权自主,粮草由炎风供应;若大人不愿,我家陛下也愿与大人结盟,共抗乾元。”
话音刚落,韩云猛地起身:“放肆!我家大人正建新朝,岂会屈居人下?炎风这是想收编我等,当枪使吗?”
使者却不慌,看向苍玄:“大人,我家陛下说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乾元与苍澜已暗中勾结,若两军合围,黑石城必破。炎风有铁骑五万,粮草充足,若大人归顺,不仅能保自身与流民安全,还能得三州之地——这买卖,不亏。”
苍玄他那只独眼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看着这家伙。
“你能再说一遍吗?你是让我一个王朝之主,归顺到另一个王朝给你们家祖上当狗?”
“什么时候女人也配当皇帝了?也让我当他麾下的狗?”说话间他已慢慢起身,缓步走向这个卡拉米。
“我让你再说一遍!”话音一落,那威压就如同海洋一般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