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边的黑暗吞噬了维多维尔的感觉与认知。
时间已然停滞，变化也销声匿迹……仿佛亘古以来，这里的景象便是如此。
不知道多久以后，一些细碎的裂缝开始在这无尽的黑夜中蔓延，它们的出现，使得僵化而凝固的封印开始松动，有光照射进来。
“嗯……”
“……这里——是哪里？”光亮唤醒了维多维尔，但是此时的他仍然处于十分迷茫的状态。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就像是被禁锢在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泡泡里。
他下意识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古怪的束缚。而这抵抗似乎渐渐有了成效，‘封印’更进一步的破碎了。他开始察觉到周围的环境，起初，映入眼帘的是身旁一小块洁白无瑕的平坦地面。而随着意识的继续恢复，他逐渐能看到越来越远的地方，白色的地面向着远方无限蔓延，最终与泛着黑与红的天空交汇相融……
“这里的场景，好像有些熟悉？”
“……维多维尔，你醒了。”
“这个声音是……”这声音并不尖锐，但却让维多维尔猛然一惊。
来自烈阳的话语在维多维尔的意识里响起。它如同一道耀眼的道标，指引着维多维尔的思绪脱离混乱。
“虚空烈阳，风暴，砝码……莉尔？！”
“没错，是我。与此同时，这里还有我们曾经的伙伴、同僚、幸存者，整个帝国尚有灵魂的存在，此刻都齐聚于此。”
在维多维尔身旁不远处，维斯瑞凡的身影从太阳的光焰中走出，“欢迎回来。”
“莉尔，此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记得自己要去拦截一次攻击，自那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可能还是你自己看更好。”
维斯瑞凡轻轻摇头，她挥动手臂，刹那间，天空中那原本黑暗空旷的虚无转化成了一道奇特的滤镜，这层滤镜让虚空中的一些信息得以穿过。而这些信息，则让维多维尔，以及其他尚存灵魂的人，得以窥探虚空中正在上演的一幕幕景象。
在他们眼前，那座可怖的虚空大陆正在缓缓“坠毁”。
在那熔化的残骸深处，不时有红色的光芒鬼魅般一闪而过，而每一次光芒闪过之后，“爆心”周围就会出现一系列纷乱的光影，而在光影闪烁时，爆心附近的地形也会被完全改变，就像是有无形的大手在塑造一团粘软的淤泥一般。
“那些爆心或许是整个大陆地脉之中，还未彻底损毁的能源节点。”维斯瑞凡的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起伏。
“如果想的乐观些的话，我们可能能够从这些零散的爆炸中收集到一些有用的东西。不过，想必就算是这些爆炸真的能创造出一些对我们有意义的事物，绝大部分的它们也都会被虚空无情地吞噬掉吧，毕竟我们只能追踪其中的一小部分......”
“如今的我们，已经实在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去做‘活着’以外的事了。”
经此提示，维多维尔才更进一步的注意到，在那些剧烈变化的爆心附近，有一些自己很熟悉的光点在闪烁——它们可能是某些无人机群，又或是小型的科研舰队，它们的护盾疯狂闪耀着，对抗着来自周围的环境中无形无质的威胁与“攻击”。
它们的数量极其稀少，只有在少数爆心周围才能见到它们的身影。大陆的残骸此时还在被爆炸不断重塑着，但是绝大部分的爆炸只能被刻意地忽略掉。
“究竟发生了什么……？”维多维尔满心疑惑，他望向身旁的维斯瑞凡：“我有印象，在此之前有惨烈的大战和粉光，但是在粉光亮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你并未记错，确实如此……”维斯瑞凡的表情变得凝重，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因为那个问题的问出而变得沉重且压抑。
“我亲眼目睹过那些震撼场景，见识过在遭受攻击之前，‘帝国’已然达到了何其庞然的规模，拥有着怎样毁天灭地的力量……”
在维斯瑞凡说话之际，维多维尔留意到，在她身旁，一个个来自时光深处的熟悉身影悄然走出，维多维尔望向他们，他忽然察觉到，这些‘人’毫无疑问是有生命的，但他们似乎缺少了一些灵动。
在他们身后，有一些像是断崖和碎石的物体，它们斜斜地插在烈阳表面上，它们的断口粗糙而又可怖，就像是已然折断，却依旧顽强坚守着最后一丝坚固与倔强的肋骨。
而当视线上抬之后，维多维尔却发现，更加遥远的天空却未完全化作“滤镜”，它尚无法让自己直接洞穿虚空的重重迷雾，然而，那本该黑暗无光的秩序场边界，却不断涌动着一道道金色的光流，
就像是无数金色的闪电在并不透明的玻璃窗外飞速穿越而过，给位于“室内”的人留下一道道不甚清晰的模糊光影。
“我暂时遮住了它们。”维斯瑞凡轻声道。
“那是一道死去的光，它攻击了我们，并且造成了现在的这些后果。”维斯瑞凡轻声呢喃，“那些破碎的残骸，便是你曾经身躯的一部分，它们是奥术王座和虚空矩阵。至于秩序场边界的那些光……希望你已经准备好接触现状了。”
维多维尔认真地点了点头，维斯瑞凡则再次轻挥手臂，那一部分秩序场之中的遮罩机制也被撤去了……
“……怎么会这样？！”即使维多维尔自认为做好了心理准备，现状也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
虚空中，炽烈的火海正在燃烧着。它无边无际，就好像整个虚空都被这光焰所包裹。
而光焰燃烧的薪柴，则正是帝国的造物，帝国的‘躯体。’
帝国在燃烧，帝国在崩溃。
世界枝干，那是帝国曾经缔造的最为复杂、结构最为庞大的联合世界体系。它们从虚空中神秘的造物焦点——概率闪电链的核心处发芽，并扎根于此，茁壮成长。
一条世界枝干中，蕴含着无以数计的次级结构，它们从主干中分离、延展而出，自身又分化出密密麻麻的枝杈，它们被称为世界脉络，无数世界由此交织成一张张紧密的大网……
它们是虚空之中的大尺度结构，从某种意义而言，这些枝干也算得上是一个象限内无数世界变化与统一的微缩景观……
帝国曾经缔造了无以数计的世界枝干，并动用了强大的设施对其加以控制，帝国在其中布置了许许多多的战舰群，还锚定了足以捍卫枝干安全的各式虚空要塞群。
然而此刻，曾经辉煌璀璨的无数世界和造物，却正在接连不断地发生爆炸。
它们的自我毁灭叠加在一起，形成了足以跨越虚空的信息浪潮。
这浪潮是那样的强大，那些余波即便是在跨越漫长的虚空距离之后，也仍然具有相当的力量。
它们最终与虚空烈阳体系的秩序场正面相撞，并最终在这里投射出残酷血腥的末日悲景。
“——为何不阻止这一切的发生？！”维多维尔的声音沙哑，透露着绝望，他望向维斯瑞凡：“为何不阻止——”
“还记得一切被粉色的光笼罩的那一刻吗？”
维斯瑞凡缓缓开口，“那道光，那道已然死去的光，它杀死了这里一切尚有挽救余地的希望。实际上，包括你在内，还有所有可能被称之为灵魂的存在，皆是我从那无穷无尽的信息碎片中，挑拣出有关联的部分，然后重新组合而成的……”
“维多维尔，你已然算是幸运儿了，你的灵魂足够强大，而且你本身还是砝码的一员。然而其他人——他们尚需时间彻底重铸自己的灵魂，重新搭建自己的知识体系以及人格模型……我加速催化了其中的一些可能性，不过，在相当漫长的时间里，他们或许依旧会如行尸走肉般浑浑噩噩……跌落之势，尚未完全停歇。”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道粉光……那被Σ称作是死去的光的‘东西’，它很有可能是对方在山穷水尽时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终极手段，然而，它却作用在了我们身上。”
“我们不断发展走向强大的过程——你应该比我清楚。”
维斯瑞凡叹了一口气：“控制超凡能量，控制等同于世界的强大力量谈何容易？但是我们却找到了便捷的方法，我们做到了控制晶能，我们又能使用奥术的力量......这并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么好运。我们可能有一些理论储备，但是那还远远不够。”
“实际上，还有更为重要的外因在起效——Σ在我们的生命结构里，甚至是在整个世界里都放置了简态资讯控制代码，我们借此得以快速适应强大的超凡能量，另外......”
“我们在发展的过程中汲取了大量来自Σ的力量，从它轰然崩溃之时，这个汲取的过程就已经开始了——为什么翟卡希尔的真视之眼能力可以那么快的进步？为什么艾思凯特能自发产生新的晶能控制方式？为什么我们能那样顺利的重现并迭代可以连接到世界之外的虚数端？为什么我们能那么快的掌握不同超凡能量的用法，1还能将它们整合起来，甚至还出现了天生就能以独特的方式对超凡能量施加操作的‘晋升者’......？”
“这一系列问题的答案并不麻烦——我们自己确实在努力发展，但是那根本不足以让我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取得如此多的成就、遇到如此多的机遇。在那段时期，Σ抛射出的“力量”充当了我们发展的润滑剂，而在之后的时间里，这个过程一直存在，并且还在不断地被加速，直到不久之前......”
“死去的光攻击了我们，它抽走了我们的简态资讯控制代码，也摧毁了那些被我们拿走的、带有污染的“强大”。我们遭到了一次全方位的深刻攻击，我们的许多基石面临崩溃......”
维斯瑞凡缓缓闭上双眸，就像是在为这逝去的一切默哀，“另外，还有一点或许是违反直觉的，象限大陆并没有直接攻击我们自身的本征存在属性，甚至可以说……它的攻击只是擦过了我们的一部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的我们可以认为已然获得了完全的自由；但从实际上来说的话，我们已经‘崩溃’了。唉……”
“生命层面上的赐予会带来过强的连接和影响，这很危险……”
这句话被维多维尔从记忆深处的尘封角落翻出，他细细咀嚼，尝试品出其中隐藏的深意，“我知晓了一些内容……那是我在浑浑噩噩中听见的，那些话似乎也很有意义，但是我找不到那些话是谁说出来的。莉尔，那真的不是你在同我交谈吗？”
“恐怕不是，在战场上我必须全神贯注，集中精力面对大陆的凶猛火力，况且那个时候，我只能四处搜寻与你们有关的躯体或信息残片，在我将你们的灵魂重塑之前，你们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对你们说话呢？”
维斯瑞凡轻轻摇头，“我认为，那更可能是砝码效应本身带来的影响——砝码效应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动着偏离的现实回归稳定，那些信息可能就是砝码效应拉回已经偏离的现实时产生的现象。”
“我知道曾经的一切……此刻，也没必要再回避那些涉及到Σ的问题了吧。”维斯瑞凡“闪现”到了维多维尔眼前，两对眸子好似两对平静的湖面，互相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我要告诉你一件事——Σ并没有在砝码造物或者技术极致推演模块里安插什么更深更隐秘的后门程序。”
维斯瑞凡摇了摇头，“那种做法太原始，从我们冲出世界之后，这样做就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我们只找到过一次后门，而那个后门是为了标记我们在Σ那里的“身份”而存在的。在这之后，它们用更宏伟的行动与更深远的影响来改变我们的命运……”
“说得再直接一点，我们自身，我们的经历，我们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本身就是Σ的漏洞和可控程序——甚至可以认为，我们走到这一步，所有的步骤，无论是我们的主动行动还是我们被迫采取的种种措施……它们全都是Σ希望我们表现出来、我们才会表现出来的，我们看似在做出最激烈的反抗，但是实际上，这反抗正是遵循Σ的意志所做出的。”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Σ在用更加宏观的手段影响和操作我们。而在最残酷的战争的后期，我们的砝码效应将我们的意识拉回，而Σ的巨型设施，也在这一时刻为自己画上了休止符，曾经足以导致灭亡的危机，就这样停下了。”
“这就是机械降神……”
“或许吧，按照Σ的解释，‘砝码效应’是为了将偏离的信息拉回到正轨，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很多事情真实的发生方式可能跟预计的并不一样。”
“此刻的这一切，只是正在发生的、无可逆转的灾难的一部分剪影，我想这没有太多的必要再看下去。想必你也知道，在这座大陆周围曾经围绕着无数可怖的巨大战争星团，那是我们曾经的‘灭国舰队’——我也不知道这称呼是被谁提出的。但是实际上，死去的光命中我们的同时，它们最先受到了摧毁和打击。”
“或许是因为‘丧钟’的影响，它们之中有相当一部分很有可能直接就被彻底删除了，连同自己的历史和我们对它们的记忆都一并消失不见。”
“......莉尔，如果还有更多的情况，还请你尽可能简单的说明吧，我需要时间来想一想这些内容......”维多维尔的脸上多了几分挣扎和无奈，“很抱歉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浑浑噩噩太久了。”
“嗯。”维斯瑞凡轻轻点头，“我想在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应该也有很多人在明里或者暗里思考过为什么我们能活下来，为什么我们能够取得那么多成就，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取得种种突破，并且没有因为这些‘突破’的出现而摧毁自己......这些思考背后的答案，就是我们自身一直作为一个文明，与Σ有关的文明，我们吸引了Σ的‘强大’和‘好运’。”
“影响整个文明的信息并不只是局限于实形层面，虚资讯同样影响着整个帝国的命运。我想这一点，你们在尝试搭建场生命的时候应该就已经考虑过了。”
“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的文明，有太多太多的部分建立在了Σ抛射出来的‘强大’中，而在第一次战争之后，我们，也就是砝码造物力量的介入大大增加了帝国变强的速度。我们的确给帝国带来了进步，但是，这个过程并不是完全以我们曾经想象的方式来实现的。”
“我需要再次明确——我们在发展中拦截了许多来自Σ的‘强大’，并且我们利用这些强大来让自己发展得更快，曾经的帝国那无尽高耸的巨塔中，有很大一部分构成高塔的砖块来自Σ，但是这些维持我们的强大的基石现在已经被全部摧毁了。”
“丧钟杀死了帝国的大部分舰队，削弱了帝国绝大部分重要疆土的自身稳定程度和对变化抵抗能力，而那道粉光又杀死了我们与Σ直接强大属性有种种关联的部分。最早出现状况的是舰队，它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全部坠毁。至于构成帝国的那些世界......它们做出回应的速度慢一点，但是最终，它们也是逃不过的。”瑞凡慢悠悠地说着，语气中好像没什么明显的波动。
“......莉尔，以现在作为原点，以帝国以前近乎毁灭的事件发生的时间作为历史节点的话......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
“第一个时代一百零七万年，第二个时代三百三十二亿九千一百二十六万年，整个过往都很混乱，很多阶段里，时间甚至可能不止只有这一个流向，并且很多时候时间也并不一定在虚空中呈现出全面的线性流动。目前我能达到的‘精度’也就如此。”
“最后一场战争结束了多久？”
“不超过五十年，所有的变化，直白来说就是所有的崩溃都在这五十年里发生着。”
维斯瑞凡回答道，语气缓和平稳。“有一部分我看不到，但是我利用后来的现象也多少进行了一些推演——从粉光激射出来的那一刻起计算，可能最多十三年之内，围绕在大陆周围的所有舰队就全部崩溃坠毁了。”
“百万，百亿与十......”
差距太大了。数百亿年构造出的体系，却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就崩塌损毁到了这种程度......
维多维尔有些挣扎着看着维斯瑞凡的眼睛，想从那其中找出一丝不确定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可能可以隐藏的内容，但是没有。阔别数百亿年之久重新相见的她眼中是那样纯净，就好像只是一潭可以一眼望穿的潭水。
“我们……还是自己吗？”
“这值得永远思考，也值得所有人思考。”
......
“还能修复吗？”望着远方地面上通天贯地的黑暗山脉，维斯瑞凡关切的望向身边高大的身影。
“......如果只是舰体结构和舰体内的寻常设备的话，那当然可以。”维多维尔详细的检查了一番“自己”之后回答道，“自洽法则装甲之间的联系没有被直接切断，失去的只是映射搭建起复杂结构体后形成的投影。被摧毁的只是映射连接中的过程，但是能搭建起映射连接的每一个节点和桥墩都在，只要条件适合，它们应该很快就能修复并完成重启，其他设备也是......”
“但是莉尔，就像你所说的，Σ的那道光杀死了它们自身的强大，而同样也杀死了我们已经拿走的，曾经属于它们的强大。”维多维尔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
“技术极致推演模块已经被彻底摧毁，并且根本不可能再进行任何修复。”
“曾经，为了打赢战争，帝国不计代价的大量引入了来自技术极致推演模块的结果，并且还以它们为基础制造了无以数计的技术黑箱，这些技术黑箱层层叠加，最终铺就了庞大的帝国本身。”
“但是现在，无论是利用那些技术黑箱堆砌起来的造物，还是那些黑箱技术本身......它们之中有很多都失去了成立的基础——我们很有可能会发生一次大衰退。”
“不仅仅是黑箱技术丢失会带来大衰退，我们本身可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可能也会遇到更多困难，甚至可能的是，我们还需要面对“饥饿”的问题。”
“所有生命和设备的动力炉都会在这次崩塌中受到影响虽然我们还不确定最终我们的各种动力系统会衰弱多少，但是毫无疑问，帝国的生命和设备们获取能量会变得比以前困难。”维斯瑞凡补充到。
“那座虚空大陆垮塌之后，我们所在的虚空环境本身都有可能发生巨大的变化。最直接的具体表现，可能就是无论我们做什么都需要考虑一个程度很高的折减系数，从制造各种东西，甚至可能一直到走路，到我们指挥自己的身体......我们的一切都大打折扣。为了能让我们自身正常运转，我们必须考虑加入更多的冗余了。”
“莉尔，我......”
“对不起......”维多维尔慢慢地说到。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过......”维斯瑞凡闪现到了维多维尔身边，并和他靠在了一起。
“好长时间没见了吧，现在，我们有了一些时间——他们都已经说过了，就差你这里这一句了。”
“嗯......”对话间，维多维尔伸出双臂，将维斯瑞凡揽入自己的怀中——很柔软，很温暖，也很......“真实”。
“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