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虽然看起来诡异,但熟练使用之后,倒是可以做到像章鱼一样便捷。”
“如果我再将指节切除,丝线就可以离体活动,离体后的丝线可控时间是一分钟,可控距离在三百米左右。”
“至于这个结论是如何得出……”
尤廉看着自己断了一截的小拇指,擦了擦自己因为剧痛而渗出的冷汗,尽管那些汗水已经与雨水混杂得不分彼此。
“这不有手就行。”
他操纵着一根丝线卷起一张纸片,稳稳当当地将它放在了巷子口,自己目光所及亦是丝线的攻击范围。
原因无他——猎人,已经找到了他的第一个狩猎目标。
高端的猎手往往只采用最简单的狩猎方式。
就在巷子外围,一只被雨淋得湿漉漉的鸟静静地伫立在雨水的冲刷下。
它的模样有些类似海鸥,但脑袋上却比正常的海鸥多出了几十只密密麻麻的漆黑眼睛。
那些眼睛参差不齐地转动着,如同变色龙一般向外凸出,天蓝色的脚蹼被虫蛀得破败不堪,骨头都从皮下露出,弯曲成一种近乎诡异的弧度。
“海鸥”走路时,脑袋就似鸽子那般一晃一晃,并且每走几步就会开始低下脑袋吞食地面上的深渊鱼类——
那些鱼是尤廉放置的,从路中间开始,间隔一米放置一块鱼肉,直到巷子口的明暗交界处。
而异常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人类的陷阱,它十分勤奋地啄食鱼肉,走着走着,终于来到了一条内部漆黑一片的巷子口。
就在巷子光与阴影的边界,也就是遮雨棚的底端,一件新奇的东西让海鸥诸多漆黑的眼睛一亮——
它们,被堆放在一起,通体呈现金黄色泽,个体既细且长,光是看上一眼,海鸥就能感受到它们由内而外散发的诱鸟香气。
噢~是薯条!
地面上怎么会生长出薯条?
异常怕是怎么都想不通这问题的答案,以它光滑无多少褶皱的脑子也不足以支撑它做出太多的思考。
但此时此刻,面对着诸多疑问,海鸥还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迈开了脚蹼摇摇晃晃向薯条而去。
金黄色的薯条、香脆的薯条对它而言具有十足的诱惑力。
就如同拜尔斯镇的一则传闻,拜尔斯镇并不临海没有海鸥,如果有人看到拜尔斯镇的街道上出现了海鸥,请立即回到家中锁好门窗躲进床底一样,这里还存在着另一条传闻。
传闻二:没有一只,是的,没有一只海鸥能够拒绝得了薯条!
海鸥一生的意义和价值就是去码头整点薯条。
现在虽然没有码头,有薯条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嘎!整点薯条!
长相一言难尽的海鸥欢快地扑上了自己最后的猎物,它用爪死死地地将薯条摁住,结果这时,它诧异地发现那些看上去无比美味的薯条竟然只是一张纸片!
它……没有薯条整不说,还被纸片给骗了!
顷刻间,一股莫大的耻辱涌上海鸥心头。
它感觉自己被资本给做局了。
海鸥愤怒非常,它张开嘴发出“嘎嘎嘎”的混乱叫声,而与此同时,在它的四周,汹涌如潮水般的血色丝线早已在暗处潜伏多时,借助红雨的遮挡,根本无人能发现它们的踪迹。
也是在这时,海鸥听到了自黑暗中传出的那道宛如幽灵的声音。
“……看看你后面。”
“嗡——”
海鸥没有来得及回头,甚至,它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还未产生任何反应,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丝线便在瞬间将它的脑袋“噗嗤”一声洞穿。
那一刹那,海鸥的耳侧只余下不可忽视的嗡鸣。
它不可置信地回头,入目之人正是身处巷内近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尤廉·莱茵斯特。
青年自黑暗中不紧不慢地走出,玩味的目光中夹带着戏谑和几分“恶作剧”得逞后的愉悦。
若是异常将自己的注意力从尤廉的脸上转移,就会发现他的下方是空荡荡的衣袖。
那些原本应该是手的地方手臂反而消失,由千万血丝将其替代,垂落、蔓延的猩红以青年为中心肆意扭曲,在黑暗中肆意隐没又浮现。
就仿佛有谁在原地种下了一颗会生出无数枝条覆没四周一切的血藤蔓,现在,那些凌乱的“藤蔓”愈显狰狞。
异常?海鸥在尤廉的身上嗅不到半分活人气息,但与之相对的,也没有同类气息。
那么,攻击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是很难相信,即便是到了这个时代还有生物被二次元纸片所诱惑,喜欢纸片人。”
啊不,纸片薯条。
尤廉并不清楚一只海鸥的想法,他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地上从广告上裁剪下来的“薯条”,一根丝线将其卷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这倒并非是他秉持着不乱丢垃圾的原则——
同一个个体或许不会在同一样事物上栽两回,但是同一个物种就说不定了。
留着纸片或许还有机会废物利用,比如可以逗其它“海鸥”玩,只要废物利用得好,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垃圾。
至于眼下的这只长相酷似海鸥的异常。
尤廉在与它那不计其数的黑眼睛对视许久,久到都要把他自己的密恐给痊愈时,血线终于翻涌,试图给这只海鸥一个痛快。
被丝线搅乱大脑的异常此时瘫软在地上,再也没了半分动弹的力气。
它现在看上去已经死了。
然而,这只异常生物是真的死了吗?
不,狡猾的异常生物只是在等一个反击的机会。
海鸥闭紧了密集的眼睛……
虽然它不清楚面前的人怎么会拥有这么古怪的能力,也没有从他的身上闻出半分异常的味道,但海鸥却很清楚,尤廉只是依靠了那些线才把自己暗算得这么凄惨。
等他完全放松戒备靠近自己,那么自己就可以突然暴起,趁着那些丝线没有反应时一鼓作气,将尤廉的脑袋啃下。
这样的目的所或缺的只是一个机会。
而这样的机会,它等得起——
“咔哧!咔哧咔哧!咔哧!”
就当异常还在等待尤廉放下戒备靠近自己时,这一刻,对方反而没有像它预想的那般靠近,而是再度操纵丝线对动都不再动一下的异常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