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每一张模因牌上都携带着常人根本无法抵御,对其而言宛如病毒般的污染,最可悲的是,一旦撕毁了模因牌,被偷走模因牌的超凡者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我知道你,乔治·哈里森,杰拉尔德镇赫赫有名的窃贼,你经常流连忘返在各类列车车站和医院,顺手从自己的目标身上捞取油水,全然不顾那些失窃者的心理感受。
现在的你竟然连超凡者的模因牌都敢盗取?是不要命了吗?”
“你……你难不成是警察——”
乔治现在根本听不真切道格恩都在说些什么,他的目光就像聚焦镜一般,模糊的人群中唯有尤廉一人的身影越发清晰。
那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双手放在桌面五指交叠,仍旧是那副一成不变的笑容。
“他的牌是真的。”
“他就这样把模因牌塞在口袋!?”
尤廉没有回复,但其态度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为什么我已经将牌给撕了,他还没有出事,为什么!”
此时的窃贼乔治越发歇斯底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要朝着尤廉的方向走去,而尤廉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血雨之下不要思考那么深刻的问题,先生。”
“用脑过度,会让您直接的脑袋爆炸,就像这样……”
“砰!”尤廉无声地做出了这样的口型,而伴随着他的动作,在众目睽睽底下,乔治的脑袋忽地像是气球那般疯狂膨胀,一个个巨大的肉瘤自他的脑袋上生成。
“叽咕……咕噜……”
而后,爆炸——
“轰!!!!!”
黄白红相间的脑浆洒落各处,半节车厢都不幸中了招,但这样的异变还未结束,因为到了如今这幅模样,乔治仍旧顽强地活着。
车厢内的人尖叫着向更内部逃窜,把尤廉遮蔽在内。
这时,距离他最近的道格恩面上神情越发冷峻:“没想到竟然真有人敢在我眼皮底下变成异常,要是不解决了你,这车人都会死。”
“咔嚓。”
他悄悄地从背后摸出枪,填装好子弹。
而这时,年轻的声音却阻止了他。
“放他一条生路吧先生,盗窃并不是什么死罪,又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道格恩一愣,而后,便看到之前坐在最后一列的青年费力地拨开了人群,从里面挤了出来,手里带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
见到这一幕,又看向对方头顶上的智力,道格恩的语气更加咄咄逼人:“小子,这里不是你发善心的地方,别惹事。”
那柄枪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尤廉,尤廉立即举起双手:“请您相信我,我也是一名受害者。”
“受害者,他对你做了什么?”
“喏。”
尤廉指向地面那两张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纸牌:“他撕了我的模因牌。”
顿时,气氛变得诡异。
道格恩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良久后才出声。
“你最好不是在说谎。”
“我可没有说谎。”
“那你为什么要为他求情?”
“我没有在为他求情,先生,他做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我们都无罪,是这个病态的世界将我们染上了罪孽……”
“作为一名医生,我的任务是医治他。”
看到对方眼底明显不信任的目光,尤廉微微叹息一口气。
“我说这些只是在通知您,并非请求意见,在专业人士在场时,请把一切都交给专业人员。”
“办案人员的任务是抓捕和判罪,而医疗人员的任务则是救死扶伤。”
“梅菲斯特。”
尤廉呼唤起梅菲斯特的真名,下一刻,青年的半边头颅都化作了纷乱血线,一只乌鸦自血线中诞生,发出尖锐嘶鸣。
它拍打羽翼,毫不犹豫地扑向了新生的异常。
黑与红交织的线将那只异常掩埋,众多线条蠕动着在异常的躯体表面穿梭,贪婪般地吸食它的污染。
很快,那只异常就像是被蜘蛛注射毒液的猎物般失去了动弹能力,体型也逐步地从臃肿变得纤细起来,直至回归正常人的体型。
这时那些杂乱的线条才重新化作一只乌鸦,拍打着羽翼重新飞回青年的肩膀,而它在回归时还不忘了将地上的模因牌吞下,就像在吃什么绝顶美味的零食。
地上的人终于是恢复了原样。
乔治孤零零地躺在地面上,双目中的血丝已经尽数散去,看着恢复正常的人,道格恩上前一步探测他的动脉迹象,结果凑近了才发现这个人的瞳孔已经相对于起初更加发散。
似乎是真的死了。
“你好像把他治死了。”
“但至少他痊愈了,不是吗?”
“我们之间对于痊愈的见解可能有些分歧。”
就当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凝固时,地上原本被判处“死亡”的人忽地剧烈咳嗽起来,道格恩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发现他还存在一些微弱的气息。
若是尤廉出手不及时,等这个人完全沦为异常,他是真的会死。
“我已经尽力了,先生。”
尤廉向着伤患的方向微微鞠躬:“至少,我不负我的承诺,我治愈了他的疾病,至于怎样怎样抓捕他怎样判决他是您的事。”
他蹲下身,从医疗箱中取出一些药物为病患服下,乔治的情况渐渐地好了起来,呼吸也稳定了不少。
从这一点来看,尤廉真是一名尽忠尽责的好医生,不仅出手制止了异常的生成,而且还贴心地为对方治疗,将对方从几乎必死的绝境中挽救出。
至于乔治是怎么沦落到现在这个绝境的……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尤廉是一名好医生。
尤廉已经根据刚刚道格恩的反应推测出对方应该是警察之类的身份,因此很大方地把这名窃贼交给了道格恩。
至于那些窃物。
尤廉有些依依不舍地看了它们一眼,最终还是将它们交给了警方。
虽然尤廉十分贫穷,但也还没到要依靠这些来赚钱的地步,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就可以把所过之处洗劫一空,哪里还要受到贫穷的折磨。
“我还是违背不了我的人性。”
尤廉暗自惋惜,也不知道这样的人性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