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加入理事会？”加尔直勾勾地盯着尤廉，语调是前所未有的平板。
果然更像面试了。
尤廉内心叹息。
在这刻意营造的黑暗中，他的意识在黑室内用手轻轻拂过梅菲斯特的羽毛，半是告诫半是调侃。
‘听着，梅菲斯特，就算面试官的问题蠢得让你想动手，也千万要在这时候忍住——
该面试是在考验你的随机应变能力，绝对不能在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
比如，绝不能回答：“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绝不能回答：“因为你们在招人，所以我就来了。”
绝不能回答：“你（纳维亚脏话）吧，我（纳维亚脏话）大老远跑到这么个（纳维亚脏话）地方，你就问我（纳维亚脏话）这个（纳维亚脏话）问题，（纳维亚脏话）！”
这些回答虽然能获得一时的快感，但如果你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那就坚决不要和面试官说出这些话。
以上，都是错误案例。
至于究竟应该怎么回答才能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被动——
现实中，尤廉神情专注，字斟句酌。
“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加尔的目光带着审视，“理事会的死亡率高得惊人，你想选择这里延续生命？”
“是的。”
“先生，我所渴望的‘活’，并非仅仅是维持心跳呼吸。”
尤廉迎着他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平稳：“我期望我的生命更有价值。”
“我想用这双眼睛，去见证那些超越凡俗认知的事物，去探索更深邃的意义，唯有经历这些，积累见闻与知识，我的生命才不至于一文不值。”
“我想治愈疾病，化解污染。”
“而这样的机会，”他顿了顿，“只有理事会能够给予，我需要理事会，而我希望在我加入后的不久，也能为它出一份力，让理事会需要我。”
“为此，我愿永恒赞美机械之神，成为祂最忠诚的追随者。”
他回答了相当长的一段内容，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尤廉双手交叠抚上心口，比划着“赞美机械之神”的手势。
这是必要的，毕竟理事会是属于机械教会的官方组织，如果一个人连机械之神都不敬畏，毫无疑问会被教徒打上异教徒的标签，更别提是加入理事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呵，呵呵呵……”
加尔突兀地笑了，他重重地鼓了几下掌，觉得尤廉的面试经验相当丰富。
“你回答得很好，现在，你可以把这张通行证带走了。”
看，面试就是这么简单。
有着丰富面试经验的尤廉如此想到。
加尔的声音还在持续：“带着它，前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列车站台，凭借通行证便可以坐上抵达黑曜石理事会第三污染区分部的专车，专车会将你送到你想要抵达的地方。”
“切记到了那个地方，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有时人心比异常更加可怕，为了生存，你除了不分黑白杀人近乎可以不择手段。”
“我明白了，感谢您的建议。”
尤廉点了点头，伸手准备将那张通行证带走。
结果这时，加尔却拦住了他的动作，反手从桌底下拿出了一叠纸牌，明晃晃地以将背部朝上的方向将它们拍在了桌面。
“这是？”
看到那一叠纸牌，尤廉不由感到疑惑。
“这是为了鼓励你通过我的面试所赠与的礼物。”
“莱茵斯特，在理事会中由我亲自面试的人可不多，其身体的特殊性，思想与道德缺一不可。”
“原则来讲，理事会不允许超凡者的出现，但你的情况特殊，我可以准许你可以无视这条原则。”
“在一定程度上，我就是原则。”
加尔眯起眼睛。
“如果你还不太了解我们组织中的等级划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研究员是指挥官的上级，是仅次于博士以及议员的身份。”
通常这种身份也会拥有一定的特权，比如让我为你开一道后门，将这些东西交予你进行抽取。”
尤廉本来还以为加尔仅仅是阿德里安的同事，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他的上司，毕竟这个人看起来相当不靠谱。
但比起这些，尤廉还是更好奇桌上这些牌的用途，见其不解，加尔也相当耐心地做出了解释。
“你有是否听说过模因牌？”
“当人们以死亡又复生，亦或者被超凡污染的方式获得超自然能力时，符合他们执念的身份（模因）就会以纸牌的形式寻找机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当然，除了这些获取方式，一部分模因牌也可以由教会主动提供给有天赋的人。”
“模因没有固定的数量，就像身份一般，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身份，超凡者们可以凭借牌上的模因进行各式各样符合身份的演绎。”
“随着演绎进度的加深，超凡者们的能力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当然，他们的弱点一般也非常明显，那就是模因牌。”
“一旦把模因牌撕毁，超凡者也就相当于丢了半条命，所以一定要记得把东西谨慎保存，你要将它看得与你的生命同等重要。”
说着，加尔向后方微微一仰，示意尤廉抽取纸牌。
“请吧，这是属于你的特权。”
“您的意思是，抽了这些牌，我便可以成为超凡者……”
“自然，没有异常融合的超凡者，或许会比那些野生超凡者的发展速度迟缓一些。”
“这不要紧。”
尤廉从不担忧这样的事，他身上寄存的异常可不仅仅是普通异常那样简单。
在接下来的时间，尤廉注视着那层层叠叠的牌，伸手从最表层的地方掀开了第一张——
灰色的牌背在翻身的瞬间，便被印有黑白图案的牌面所取代。
牌面上，一位面部完全是一片漆黑身着白衣的医生正“注视”着手中的针筒，针筒的针尖中渗出猩红液体。
——模因【医生】。
（DOCOTR）
【医疗万物，治愈万物是你的职责，也是你的命运】
看到这样的结果，尤廉毫不意外，倒是加尔的语气稍显了几分复杂。
“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在污染区内看到医生模因，通常都是【窃贼】、【裁缝】亦或者【黑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