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心中的恼火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愈发旺盛起来,他不耐烦地连连摆手,没好气地道:“去、去、去,到一边去!”那语气中满是烦躁,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快都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还未等那人进门,张小凡凭借着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以为是师姐送饭菜来了,脸上瞬间换上了一抹笑容,轻快地说道:“师姐,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送饭……”然而,话刚说到一半,他的声音却像被突然掐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只见田不易那矮胖的身子,正从房门处缓缓地踱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张小凡的心上,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张小凡着实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田不易竟然会在此时来看他。还没等他从这突如其来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跟在田不易身后的人身上。那是一位身着碧衣的少女,宛如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瞬间吸引了张小凡的全部视线。
只见那女子肌肤胜雪,在屋内光线的映照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细腻得如同羊脂玉一般。她的面容娇美无匹,五官精致如画,每一处线条都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而成,容色绝丽,美得不可逼视。那双明亮的眼睛,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顾盼生辉;粉嫩的嘴唇,恰似娇艳的花瓣,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多日未见碧瑶的张小凡,心中对她的思念早已如滔滔江水,泛滥成灾。如今乍一看到碧瑶这般美艳逼人,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当即怔住,整个人仿佛石化了一般,呆呆地望着她,竟忘了出声。
他就那样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仿佛灵魂出窍一般。忽然,他像是被什么惊醒了,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急忙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好,便匆匆下了床,正要向田不易行大礼。此时的田不易,心思重重,脸色如同六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只见他微微挥了挥手,声音低沉地说道:“罢了。”
张小凡赶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起身,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他先是看着田不易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缓缓坐在桌旁,那沉稳的动作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接着,他又将目光投向田不易身旁的碧瑶,神色看似淡然,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最后,他像是害怕被田不易看穿心思一般,又将眼睛移到田不易身上,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仿佛只要稍有动静,便会触怒这位威严的师父。
田不易不动声色地看了这徒弟一眼,从刚才张小凡的一系列反应来看,这个小徒弟无论怎么瞧,都实在看不出来像是个腹有锦绣的奇才。他的举止言行,反而比普通人似乎都显得木讷了一些,与身旁光彩照人的碧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但偏偏……田不易在心中暗自思忖,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打破了这略显压抑的沉默,缓缓说道:“老八,你过来坐下吧!”
张小凡又是一惊,在他的印象中,田不易对他向来都是不假颜色,严厉苛刻。今日师父突然对他和蔼了一些,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心中满是疑惑,不由自主地朝着碧瑶看去,试图从她那里找到一些答案。
田不易等了一会儿,却见张小凡只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碧瑶,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心中的怒火不禁又蹿了起来。他微微怒道:“是不是要让我请你坐下?”这一骂,气势十足,犹如一声炸雷在张小凡耳边响起。
这熟悉的威严让张小凡登时找到了往日师父的感觉,仿佛条件反射一般,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不敢再去看碧瑶,乖乖地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田不易看着他这副模样,原本愤怒的情绪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窒了窒。他又多看了张小凡一眼,心中五味杂陈,随之苦笑一声,再次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你身子怎么样了?”
张小凡赶忙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禀师父,自从从通天峰回来以后,承蒙师父、师娘悉心救治,还有各位师兄的精心照料,徒儿的身子已差不多都好了。”
田不易目光静静地落在他身上,淡淡地说道:“七脉会武已然过去一月有余,看样子你也确实恢复得差不多了。我有几句话,现在要问问你。”
张小凡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隐隐觉得自己一直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但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师父请说。”
田不易缓缓开口道:“你那根黑色棍子,是怎么来的?”
张小凡心头像是被重锤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快速向田不易看去。只见田不易也正紧紧地盯着他,一张脸虽然依旧保持着平淡的模样,但那目光却炯炯有神,仿佛能看穿他内心的一切想法,不怒而威,让人望而生畏。
整个房间瞬间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那种寂静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小凡心中慌乱不已,根本不敢去直视田不易那锐利的目光,他微微抬头,看向田不易身旁的碧瑶,仿佛只有从她那里才能汲取到一丝勇气,让自己的心绪不那么彷徨。
碧瑶像是察觉到了张小凡的无助,也回视着他,朝着他微微点头示意,那轻轻的动作仿佛在传递着一种无声的鼓励。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张小凡的心中如同走马灯一般转了千百个念头。他深知多年前幽谷之中噬血珠与那奇异黑棒激斗之后意外融合之事,实在太过古怪离奇。其中不仅凶险万分,而且那黑棒还拥有吸噬精血的异能,这些在平日里与诸师兄的谈话中,他就已经知道了这种邪物绝不会为正道所容。如果被田不易知道了实情,只怕等待他的将是不堪设想的后果。
此外,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件事一直是个深深的忌讳,犹如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他的心底。特别是自从他知道了普智和尚乃是天音寺四大神僧之后,再想到普智传授给自己的那套口诀……这个念头只要一冒出来,他便觉得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便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普智之事,哪怕是关于他的一丝一毫也绝不能透露。
田不易紧紧地盯着他,那目光像是要将他穿透。
张小凡在那逼人的目光中,下意识地站了起来,随后又缓缓跪了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地喊道:“师父!”
田不易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说。”
张小凡俯下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慢慢地说道:“那根黑棒,是数年前我与师姐一同去后山幽谷中时,无意得到的。”
田不易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的确,两年前确实有此事,当时张小凡同碧瑶去后山,归来时天色已晚。记得那时,自己还着实担心了好一阵。后来,碧瑶就很少再去小竹峰的后山。日子久了,自己也就慢慢地淡忘了这件事。
………
碧瑶微微欠身,神色恭敬,轻声说道:“师傅,师弟确实同我一起去过后山,而且,这黑棒也是我亲眼所见。当日我们在后山游玩,无意间发现了这根黑棒。”
田不易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等充满凶煞之气的诡异之物,碧瑶身为魔教鬼王宗宗主之女,都未能驱动,却偏偏成了张小凡的法器,实在是可疑至极。可这张小凡不过是青云门一个资质平平的弟子,他究竟是如何能够得到并驱用这等邪物的呢?
田不易越想心中疑团越大,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他面色一沉,声音低沉而有力地问道:“你是怎么得到的?”这简短的几个字,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直直地砸向张小凡。
张小凡心中惊恐万分,头深深地低着,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田不易敏锐的目光捕捉到自己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异样表情。他本就不是那种心思机巧、善于言辞之人,此刻又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脑海中一片混乱,仓促之间,无论怎样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好借口。
田不易见他这般迟疑,心中愈发觉得此事蹊跷。他在江湖中摸爬滚打多年,世故老练,深知这其中必有隐情。当下,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与急切,猛地大喝道:“说!”这一声大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张小凡身子一颤。
张小凡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喝吓得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心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在这极度的恐惧与慌乱之下,他再也不敢隐瞒,只得将当日的情况大致说了出来。然而,话到嘴边,提及那噬血珠时,他心中一阵纠结,最终还是硬生生地把这关键信息收了回来。
他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当日在幽谷之中,我看到那根黑棒静静地躺在地上,它的模样奇特,我一时好奇,便伸手拿起。谁知道,刚一握住,那黑棒就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瞬间将我的精血吸出。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恶心欲吐,紧接着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在昏迷之前,我隐约看到那黑棒把我的精血一点一点地吸了进去,最后融入了棒身。”
说完之后,张小凡如同一棵被狂风肆虐过后的小草,整个人蔫了下来,头深深地埋着,再也不敢抬起去看田不易,心中充满了忐忑与不安,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