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冷眼瞧着那一排昂首阔步走向抽签处的弟子,他们步伐矫健,神色中透着自信与骄傲,仿佛已然胜券在握。再将目光投向正襟危坐的道玄真人,他面容沉稳,一副掌门的威严模样。然而,在碧瑶眼中,这一切却只觉得有些好笑。她心中暗自思忖,这些人苦心清修十载,日夜钻研道法,一心追求更高的境界,可最终又能如何?不过是沦为诛仙剑下的冤魂罢了。
这七脉会武,看似是青云门年轻一代崭露头角的舞台,可真正能在其中胜出的又能有几人?就算在这比试中拔得头筹,又有谁能真正挡得住诛仙剑的威力?他们只晓得这诛仙剑是用来诛杀魔教的利器,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所谓的至凶之物,它所诛灭的并非仅仅是魔教之人,而是有可能将所有人都卷入万劫不复之地。那诛仙剑一旦现世,便如死神降临,见血封喉,所过之处,必定是生灵涂炭。
身为田不易的得意弟子,碧瑶自然而然地站在田不易身旁。她微微转头,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坐在上首的七位首座和各位长老。这些人中,从道玄真人以下,苍松道人、天云道人还有商正梁、曾叔常等各脉首座,她在五年前就已然见过。只是,她的目光最后落在右侧最后一把椅子上,那是空着的座位。不用多想,她心里明白,必定是小竹峰的水月师叔还未到场。怪不得在大殿之上一直没有见到陆雪琪的身影,想必是和水月师叔在一起。
很快,殿外便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声音清晰地传入殿内:“水月来迟了,还望掌门师兄恕罪。”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水月迈着轻快而又不失优雅的步子,从容地立于大殿之中。她微微颔首,姿态端庄,以示对掌门和众人的尊敬。
碧瑶在听到水月的说话声时,心中一动,急忙朝着水月看去。其实,她真正在意的并不是水月,而是水月身后的陆雪琪。她的眼波如灵动的秋水般流转,急切地在水月身后搜寻着。终于,她的目光停留在水月身后的女子身上。这女子,一身白衣胜雪,仿佛是从冰天雪地中走来的仙子,相貌极美,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她背后背着一把长剑,剑鞘剑柄通体呈天蓝色,色泽鲜亮夺目,隐隐有波光流动,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之物,定是仙家难得的宝物。
“水月师妹严重了。雪琪的伤还好吧?”道玄真人微微抬手,示意水月坐下,同时不忘关切地询问陆雪琪的伤势,语气中带着一丝掌门对晚辈的关怀。
水月转头看了一眼陆雪琪,目光中透着关切与慈爱,随后转过头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小徒的伤已经医治过了。”水月回答得很是得体,既没有丝毫埋怨道玄的意思,却又隐隐暗示了道玄在此次事件中对弟子保护的失职。
碧瑶听到陆雪琪受了伤,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心疼,有担忧,还有一丝自责。到底,她还是深深在意着陆雪琪的。这份在意,让她看向陆雪琪的目光愈发炙热了些,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关切都通过眼神传递给她。
陆雪琪敏锐地感受到了碧瑶那炙热的目光,她眉头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下意识地瞥过头,巧妙地躲过了碧瑶那过于热烈的注视。她的内心有些慌乱,毕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碧瑶如此直白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碧瑶心思玲珑剔透,又怎么会看不出陆雪琪的不自在。再者,今日是七脉会武的重要时刻,人多嘴杂,自己倒是什么都不怕,可陆雪琪不一样。她身为小竹峰弟子,又是水月的爱徒,再怎么样也会顾及到水月和门派的规矩。当下,碧瑶便强敛心神,缓缓收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中对陆雪琪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这时,站在一旁正和林惊羽交谈的张小凡,不经意间顺着碧瑶的目光看了过来。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白衣胜雪、婷婷而立的陆雪琪吸引住了。只见陆雪琪身姿婀娜,气质清冷,宛如一朵盛开在冰山上的雪莲,美得让人不敢直视。张小凡只觉的心口一阵难以抑制的悸动,仿佛有一只小鹿在乱撞。
他正看得出神,那年轻女子像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似的,忽地转过头来。她目光如电,冷冷地盯了张小凡一眼。这一眼,仿佛一道冰冷的利箭,直直地刺向张小凡。张小凡心中猛地一震,犹如遭受电击一般,双眼中竟似乎被刺痛得生疼。他吓了一跳,脸上瞬间泛起微红,心中满是尴尬与慌乱。但见那女子面无表情,眼中却隐隐透露出轻蔑之色,他赶忙低下头来,不敢再与她对视,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
玉清殿上,青云门七脉首座会聚于此,气氛庄重而严肃。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道玄真人吸引了过去。
“落霞峰”首座天云道人首先站起身来,他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关切,恭敬地问道:“掌门师兄,那你可看出灵尊它刚才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如此失控,做出那般惊人之举?”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引起了众人的共鸣,毕竟水麒麟的异常行为实在太过诡异。
道玄真人微微叹了口气,神色凝重,缓缓说道:“我仔细察看过了,灵尊并无什么异样。它的气息平稳,身体也未见任何伤势或异常之处。”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困惑,显然对水麒麟的怪异举动也摸不着头脑。
“什么?”各位首座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浮起惊讶之色。水麒麟刚刚的疯狂攻击还历历在目,可道玄真人却说它并无异样,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道玄真人看了看这些同门师兄弟,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的确如此,我反复查看了几次,灵尊一切如常,实在想不通它为何竟会突然有如此大的怒气,偏偏又消失得这么快!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疑惑,这一奇异事件让他这位掌门也陷入了沉思。
田不易微微沉吟了一下,他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缓缓道:“我看灵尊攻击的目标似乎是一众年轻弟子,难道说是有人触怒于它?毕竟,若不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灵尊不会无端攻击弟子。”他的推测引起了众人的思考,大家都觉得这或许是一个值得探究的方向。
“小竹峰”首座水月大师接口道:“不可能,若真是弟子触怒于灵尊,灵尊又怎会一击之下便放弃了?以灵尊的脾气和实力,若真被激怒,必定不会轻易罢休。而且,众弟子向来对灵尊敬畏有加,怎会轻易触怒它?”水月相貌颇美,只是一说出话来,声调冰冷,仿佛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田不易听了她的话,看了她一眼,便住口不说了,毕竟水月的分析也有道理。
道玄真人摇了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灵尊乃是上古灵兽,性已通灵,千年来从未有如此突然失常的情况,其间必有原因。只是这原因,我们一时还难以知晓。”他深知此事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背后或许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坐在左侧的“风回峰”首座,两鬓霜白,在座七人中看去最是苍老的曾叔常缓缓开口道:“莫非掌门师兄心中已有定论?”他目光深邃,盯着道玄真人,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一些端倪。
道玄真人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道:“不瞒各位,我对此也是摸不着头脑。但灵尊乃我青云门镇山灵兽,非同小可,关系到门派的兴衰荣辱。我本想以本门密传的‘通灵术’一查究竟,不料……”说到这里,道玄真人忽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尴尬之色。
旁边人听了一半,正听得入神,忽然听他不说了,都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田不易首先追问道:“掌门师兄,怎么了?这通灵术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众人也都竖起耳朵,等待着道玄真人的下文。
道玄真人面露尴尬之色,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这通灵术乃是旁门小技,但以之可以与灵尊稍做沟通,不料我正想使用的时候,灵尊它居然已经睡着,鼾声如雷。我也无法可施了,只能等它醒来再做打算。”他的话让众人都有些哑然失笑,谁能想到堂堂掌门想用通灵术探寻真相,却被睡着的水麒麟打乱了计划。
众人听了,都不禁哑然。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原本严肃的气氛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道玄真人干咳两声,正色道:“此事不必过于担心,待灵尊醒后,我们再从长计议。而眼下还有一事,我想与各位师兄商量一下。”他的神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让众人意识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同样重要。
众人见道玄真人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小事,都收起笑容,正色坐下,等待着道玄真人说出下文,大殿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