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一怔,脑海中瞬间涌起无数疑问。她实在不明白张小凡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何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什么都不愿多说。难道在他心中,真的还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东西吗?
可那究竟是什么呢?她绞尽脑汁,却始终无法参透。她不知道,也不想再去深究。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出面。就看在他曾不顾性命救碧瑶的份上,那生死之间毫不犹豫的抉择,让她看到了张小凡的重情重义。就冲着这一份情,她愿意去帮他,愿意为他在这森严的大殿之上,向掌门求情!
道玄看到张小凡依旧固执地沉默,怒火更甚,气得反而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威严,道:“好,好,好,你这个孽障,今日我就让你……”
“掌门息怒!”
突然,一声清脆而坚定的呼喊从青云门弟子中发出,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顿时青云门中一片耸动,众人脸色骤变。道玄真人坐镇青云垂百年之久,其威势向来无人敢当,犹如巍峨高山,让人敬畏。不料今日竟有人胆敢拦阻于他,此时连张小凡也惊愕地转头看去。
在一片哗然声中,赫然只见陆雪琪决然排众而出,她身姿挺拔,步伐坚定,仿佛带着一种无畏的勇气,走到中间,站在张小凡身边,缓缓跪了下去。她的举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巨石,在众人心中激起千层浪。
道玄真人一阵错愕,眼中满是惊讶之色。水月大师也是惊讶之极,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急忙说道:“琪儿,你疯了?快回来!”她深知此刻的局势,陆雪琪这一跪,极有可能将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雪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异样目光,如同无数利箭。但她跪在张小凡身边的身子,竟无丝毫退缩之意。那无双美丽的容颜之上,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淡淡的下唇,显示出她内心的坚定。她静静地道:“掌门师伯,小竹峰弟子陆雪琪,有话要说。”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水月皱眉,焦急地喝道:“琪儿,张小凡乃是大竹峰弟子,身犯重罪,掌门自有定夺,你不要多嘴,快快回来!”她试图让陆雪琪清醒过来,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自己的前程。
陆雪琪嘴角仿佛也微微抽动了一下,在她身边的张小凡,此刻也分明听到了她突然沉重的呼吸声。他知道,在众人面前,此时此刻跪在他的身边,那份压力绝对非同小可。这不仅仅是面对掌门的威严,更是面对整个正道的审视。
只是,在这个庄严而肃穆的大殿之上,在所有人陌生而诧异的眼光之中,这美丽的女子依然不曾退后。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仿佛下定了某种不可动摇的决心。
玉清殿外的山风,不知什么时候轻柔地吹了进来。那风,如同一个温柔的使者,掠起了她的几丝秀发,轻轻飘动。那飘动的发丝,仿佛是她内心波澜的一种外在体现,在这寂静而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醒目。
张小凡凝望着身边这个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话。他不明白陆雪琪为何要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但这份情谊,他却深深感受到了。
“掌门师伯,请容弟子说上几句。”陆雪琪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坚定。
道玄真人向周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其他门派的道友目光纷纷看来,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审视。他深知此刻不能失了青云门的威严与风度,只得冷冷道:“好,你说罢。”
陆雪琪点头道:“多谢掌门。掌门师伯,诸位师伯师叔,我与张小凡张师弟并无深交,但在七脉会武之后,也曾与他一同下山。在空桑山万蝠古窟,那阴森恐怖的地方,蝙蝠肆虐,魔气纵横,我们并肩作战,与魔教余孽殊死争斗。还有在东海流波山上,面对重重危机,张师弟同样毫不退缩,全力对抗魔教。他的英勇与坚定,我都亲眼所见,绝非是魔教内奸。此刻外人在场,张师弟或有难言之隐,请掌门师伯三思而行,千万不要……”
“等等!”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陆雪琪的话。众人看去,却是坐在天音寺两位神僧下首,焚香谷那位复姓上官的老人。刚才陆雪琪的眼神全在张小凡的身上,没有注意到此人。此刻看去,只见他面容瘦削,仿佛被岁月刻满了沧桑,身材颇为瘦长,连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种尖锐的刻薄。
“这位姑娘说的外人,多半便是指我,还有普泓道兄、普空道兄以及众位同道吧?嘿嘿,青云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亏你们还自居天下正宗,难道连个交代也不要让我们看到吗?更何况,我听说贵派田不易的得意徒弟碧瑶竟然是魔教妖女,而且还是鬼王的女儿。这青云的实力,当真是让人怀疑!”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与质疑,毫不留情地刺痛着青云门众人的心。
道玄真人与其他各脉首座长老的脸色,顿时都变得难看下来。坐在旁边的苍松道人冷冷道:“上官策道兄,今日我们掌门既然决定了要在诸位面前公审此人,就是为了给诸位一个交代的!对于碧瑶之事,确实是青云的疏忽,不过,你们焚香谷也并非是一无所错吧,我记得,碧瑶入青云那年,我们可是知会了焚香谷的!”苍松道人毫不示弱,针锋相对地回应着上官策的指责。
上官策嘿嘿冷笑了两声,那笑声如同夜枭般阴森,阴声道:“那又如何,这收弟子到底是青云的私事,与我焚香谷何干,更何况,是你们引狼入室,现在又想推卸责任吗?苍松道长,碧瑶脱身,我们也无法惩戒,只是你们青云门这个叫张小凡的弟子身上,隐情实在太多,除了身怀魔教邪物,居然还会天音寺的不传真法,而且多半还与我们焚香谷的无上神器玄火鉴脱不了关系。”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道玄真人,又看了看陆雪琪,眼神中带着一丝威胁,道:“我话先摆在前头,玄火鉴乃我焚香谷至宝,我们可是一定要找回来的!”
田不易越听越怒,他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冷笑一声,道:“上官道兄,既然这宝物如此重要,你们焚香谷怎么也不看好,随便乱丢,居然会与我这徒弟搭上关系了?这么说来,你们看守宝物的人,只怕也是废物吧?”田不易的脾气本就火爆,此刻更是忍不住出言讥讽。
上官策大怒,霍地站起,他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手指着田不易,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田不易毫不示弱,刷的也站了起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毫不畏惧上官策的怒火。场中气氛突然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仿佛只要再有一点火星,就会引发一场激烈的冲突。
道玄喝道:“田师弟,你做什么?坐下!”道玄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掌门的威严,在大殿中回荡。
田不易狠狠瞪了上官策一眼,但终究不敢当众违逆掌门的命令,只得缓缓坐下,嘴里还低声嘟囔着。道玄转头对上官策道:“上官道兄,我们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你放心就是。”道玄深知此刻不能因一时意气而坏了大局,必须先稳住上官策。
上官策冷笑一声,也坐了回去,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不满与怀疑。
旁边的水月微怒道:“琪儿,你还不回来!”她心急如焚,希望陆雪琪能赶紧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
陆雪琪没有理会,反而抬头向道玄,眼神坚定地说道:“掌门师伯,无论张师弟犯了什么错,恳请掌门师伯仔细查问,但他绝对不是潜入我青云门下的内奸!”
她望着前方,容色端然,仿佛对着整个世界也无丝毫惧色,决然道:“弟子陆雪琪,愿以性命担保!”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金石撞击,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众人一时都被震住!他们没想到陆雪琪竟然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以自己的性命为张小凡担保。这需要何等的勇气与决心。
水月看着大殿之上的陆雪琪,脸色愈加阴沉。她心中既为陆雪琪的冲动而愤怒,又为她的前途而担忧。她深知,陆雪琪这一担保,将自己置于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未来的局势,恐怕会更加复杂和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