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从未认真想过碧瑶为何执意进入青云。在她的思索中,也许碧瑶是为了打探青云的虚实,毕竟青云门作为正道大派,实力雄厚,其门派的功法、阵法等机密若被魔教知晓,无疑会在正邪纷争中占据一定优势。又或许是为了修行青云功法,青云门的道法源远流长,其中一些独特的修炼法门说不定对碧瑶有着极大的吸引力。然而,这些猜测在目前看来似乎都不太站得住脚。毕竟鬼王宗人才济济,任何一人都可以承担起这样的任务,实在没必要冒险让碧瑶这个身份特殊的人潜入青云。
在陆雪琪沉思的这片刻之间,碧瑶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缓缓说道:“为了一个人。”
一个人?陆雪琪心中猛地一骇。如果满月井里所呈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么在她的认知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青云的掌门——道玄。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试图将碧瑶进入青云的种种线索与道玄联系起来。
陆雪琪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尽管心中波涛汹涌,但她还是尽量保持着语气的平稳,问道:“这人是道玄吗?”
“你怎么知道?”碧瑶满脸诧异。她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与旁人说过自己拜入青云的真正目的,可此时陆雪琪却仿佛洞悉一切。再联想到当日在小池镇中,满月井下,陆雪琪那苍白无力的面容,当时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究竟是在害怕谁?这一系列的疑问,让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雪琪,满月井下,你究竟看到了什么?”碧瑶心急如焚,她用力抓着陆雪琪的胳膊,眼神中满是慌张与急切,仿佛陆雪琪即将给出的答案会彻底改变她们之间的一切。
满月井的一幕幕在陆雪琪的脑海中如闪电般一闪而过,每一个画面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留下阵阵涟漪,久久无法消散。
“你明天可以不去通天峰吗?”陆雪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她深知一旦碧瑶前往通天峰,必将陷入一场生死危机。
“不可能,明天背水一战,我志在必得。待明日一过,我便带你离开这里,天下之大,到哪里都行。”碧瑶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仿佛已经为未来的一切做好了打算。
“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你明日若去,你我便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陆雪琪的声音陡然一转,变得如同冰霜般清冷。她心中明白,正邪之间的鸿沟难以逾越,一旦碧瑶踏上通天峰,她们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
“雪琪,为何?你明知道我不会和你动手的。”碧瑶一脸茫然,她实在不明白陆雪琪为何突然变成这样,她究竟在那满月井看到什么了,让她如此决然。
陆雪琪缓缓闭住了眼,不敢去看碧瑶那充满疑惑与痛苦的眼神,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
陆雪琪忽然神色有些幽暗,她抬头看看天色,试图转移话题,道:“你来这里很久了,还是快些回去吧!”她深知此地危险,碧瑶再留下去,随时可能被发现。
碧瑶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她下意识地抓着陆雪琪的衣袖,声音颤抖地说道:“雪琪,你在那井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她的心中充满了不安,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陆雪琪咬了咬牙,用力抽出了碧瑶紧紧攥着的衣袖,冷冷道:“放手吧!”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决绝。
“我不!”碧瑶倔强地再次抓住陆雪琪的衣袖,她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她要弄清楚一切。
“咔嚓——”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陆雪琪的衣袖被长剑斩断。原来是水月突然出现,她手中的天琊神剑散发着凛冽的剑气,碧瑶亦被那强大的剑气弹出很远。
“天琊神剑!”碧瑶惊呼出声。
“师傅!”陆雪琪也不禁喊了出来。
“魔教妖女,你还敢出现!”水月满脸怒容,手中的天琊神剑直指碧瑶,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碧瑶千刀万剐。
“师伯!”碧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尽量温声叫道。
“你这魔教妖人,莫要乱叫。”说着水月便毫不犹豫地朝着碧瑶攻去,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来到碧瑶面前,手中的天琊神剑带着呼呼风声,直刺碧瑶要害。
碧瑶迅速转身,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惊险地躲过了水月的攻击。她心中明白,水月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
正当水月欲要再攻时,陆雪琪急忙挡在了碧瑶身前,她焦急地说道:“师傅,看在她曾经救过徒儿的份上,求您放过她这次吧。”她深知碧瑶若再遭受水月的攻击,绝无生还可能。
水月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不可,我今日必须杀了这妖女,好断了你那不该有的念想!”她认定碧瑶的存在会让陆雪琪陷入歧途,必须除之而后快。
说着,水月用力推开身前的陆雪琪,再次气势汹汹地迎上碧瑶。
水月与碧瑶一来二去,皆是水月在疯狂攻击,碧瑶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四处躲避。水月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所过之处,竹叶纷飞。碧瑶则如同一道绿色的幻影,在竹林间穿梭,险象环生。
陆雪琪看着心惊胆战,她深知这般激烈的打斗下去,必定会惊动青云山上的各位师伯。届时,碧瑶就是想走,也绝无可能了。
情急之下,陆雪琪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她急忙默念口诀,施展法术,只见一道光芒闪过,水月手中的天琊神剑竟被她收回到自己手中。说时迟那时快,她一剑刺入碧瑶的肩膀。
那绿色的衣衫瞬间被鲜血浸透,碧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满是震惊与痛苦。
“雪琪...”碧瑶轻声呼唤,声音中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解。
陆雪琪并没有理会她,而是转身向水月道:“师傅,就放过她这次吧!”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求,希望水月能就此罢手。
水月轻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她心中明白,陆雪琪此举也是为了保护碧瑶,同时她也不想因为此事闹得太大。
当下水月转过身子,慢慢地向竹林外头走去,陆雪琪看了一眼受伤的碧瑶,心中满是愧疚,但还是紧随其后。
竹林风被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叹息。碧瑶的心也跟着这风声起伏不定,她望着远去的两人,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忍不住吐了出来。
隔日,清晨。
山间带着湿润的空气还在小竹峰上缓缓飘荡的时候,小竹峰众人却都已经早早起来了。
水月精心整束停当,她身着一袭素白长袍,显得格外庄重。随后,她与文敏一同来到了大堂的空地上,只见众人都已经在此等候。陆雪琪身姿挺拔,站在众人中最中间的位置,神色平静,却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水月目光扫过众人,淡淡道:“雪琪,你和文敏跟为师前去,其他人不必去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雪琪与其他众人闻言,纷纷作揖道:“是。”声音整齐而洪亮。
通天峰,高耸入云,巍峨屹立在青云山脉之中,宛如一座神圣不可侵犯的仙境。它依然那么仙气缥缈,仿佛与世隔绝,依然那么不曾沾染半分人间俗气,洁白的云雾环绕其间,如梦如幻,仿佛也张开怀抱,欢迎着她们的到来。
水月带着陆雪琪与文敏一起御空而起,落在云海之上。远处山颠的玉清殿上,悠扬的钟鸣声悠悠传来,在这静谧的清晨,显得格外空灵。那钟声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回荡在众人耳边。
水月走在她两人前边,步伐沉稳而坚定。陆雪琪与文敏自然错落,辈分分明。她们穿过云海,云雾在身边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穿过无数青云弟子的目光,那些目光中有的带着好奇,有的带着敬畏。她们一步一步,来到了虹桥边上,缓缓走了上去。
陆雪琪深深呼吸,向着远方望去,那无垠的天地,如同一幅不可思议的巨大图画,山川河流、蓝天白云尽收眼底。而自己,在这浩瀚的天地之间,终究不过是它里面的一个小小点缀,显得如此渺小。
她们这般走着,一直走过了虹桥,来到了碧水潭边。只见碧水潭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也看到了那条直通玉清殿上的宽大台阶,台阶由巨大的青石铺就,显得格外雄伟。只是没看到青云门镇山的灵兽水麒麟,想来多半还在碧水潭里吧!
当日那水麒麟狂怒不止,暴跳如雷。它巨大的身躯在潭边翻腾,发出震天的吼声,众人更是惊怕不敢靠前。唯有那一袭绿衣,穿过人群,不顾危险,毅然决然地与怒兽搏斗。那勇敢的身影,至今仍深深印刻在陆雪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