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的手被碧瑶紧紧钳制着,温柔地贴着她那洁白如玉的脸庞,指尖仿佛带着丝丝缕缕的电流,轻轻传动,让人心神荡漾。此时,风雨萧萧,如泣如诉,天地仿佛都被这肃杀的氛围所笼罩。在这苍茫的夜雨中,整个世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所有的喧嚣都被雨声淹没,只剩下了这一处地方,只剩下她们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跟我走吧!”碧瑶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那泪光在雨夜中闪烁着,如同破碎的星辰。然而,她出口的话语却是坚定异常,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自己内心的渴望传达给陆雪琪。
碧瑶的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同传入陆雪琪的耳中。此刻,陆雪琪却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和复杂的情感所冲刷。她的心中乱成一团麻,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碧瑶。只有身旁那一丝幽幽的香气,在这冷冷的风雨之中,却是那般真实地缠绕着她,提醒着她碧瑶的存在,以及她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
陆雪琪仿若对碧瑶的话置若罔闻,缓缓地拿开了放在碧瑶脸上的手,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仿佛带着无尽的不舍。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要回去了,你走吧。”那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说罢,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片绿色的伞面,离开了碧瑶的身旁,每一步都走得如此艰难,仿佛脚下有千斤重。
“陆雪琪,你当真不愿吗?”碧瑶不死心的再次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害怕被拒绝的恐惧,也是对这份感情的执着。
陆雪琪挺直的脊背微微一颤,仿佛被这无情的风雨打散了所有的坚强。最后,仿佛是用尽了所有的温柔与无奈,以一种近乎请求般的语气说道:“碧瑶,你走吧。”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痛苦与挣扎,仿佛每一个字都在她的心头割下一刀。
话音落下不久,陆雪琪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苍凉,四周悄无声息,只有那苍绿色的雨伞孤零零地被丢在一旁,无人问津。雨水轻轻地打在伞面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落寞。明明此刻的雨水已经很小了,可陆雪琪的眼前却还是一片朦胧,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以至于连前方的雨伞都变得模糊不清了。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身体,仿佛想要让这冰冷的雨水清醒自己混乱的思绪。
陆雪琪直到天亮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进入洞穴。文敏首先看到了陆雪琪,她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匆匆去与宋大仁幽会去了。其实,也并不是文敏眼神不好,没有察觉到陆雪琪的异样,而是陆雪琪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而且,多年来,她总会早上去修行功法并且练剑。在众人看来,看到陆雪琪从外边回来也早已见怪不怪了,所以文敏并未多想,只当她又是像往常一样去晨练了。
在文敏走后不久,陆雪琪便换了一身青蓝色的衣服,那衣服质地轻柔,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更衬出她的清冷与出尘。她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朝着树林走去,每一步都沉稳而坚定,仿佛瞬间又回到了那个在青云山上冷若冰霜、超凡脱俗的陆师姐。
流波山上的树林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仿佛是大自然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一人环抱的大树比比皆是,便是两三人才抱得住的巨木,居然也是时常能够见到。想来是因为这里地处偏僻,向来人迹罕至,才使得这些树木得以在岁月的长河中自由生长,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
清晨的微光如同细碎的金子,从树顶的缝隙间透下,洒在林间的灌木之上,给整个树林披上了一层梦幻般的薄纱。在这个雨后的林中,仿佛所有的东西都被大自然这位神奇的画家重新清洗了一遍,到处都是清新的青青绿色,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偶尔有不知名的小花,在寂寞无人处悄然绽放,它们或红或粉,或紫或白,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为这片绿色的世界增添了一抹绚丽的色彩。
陆雪琪的步伐不紧不慢,她静静地感受着这林间的宁静与美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暂时抛诸脑后。许久,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只见此处已是树林的深处,四周清幽无人,古木森森,阳光透过繁茂的枝叶,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除了远处传来隐约的鸟鸣声,便再无任何声音,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天琊仿佛也感受到了此地的灵气,竟发出了清脆的鸣叫声,显得异常兴奋,那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森林里透下的光线,穿过繁茂的枝叶,洒在陆雪琪纤瘦的身影上,恍惚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她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子,美得如梦如幻。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雪琪一直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除了去森林里修行功法,提升自己的实力,她便和水月一道去迎接那些正道人士。这一次到流波山上来的正道中人,自然是以“青云门”、“天音寺”和“焚香谷”三大派为首,但其他规模较小的正道门派也有不少。其中多有张小凡闻所未闻的,想必都是为了正道公理,怀着对魔教的满腔愤慨,要与魔教余孽势不两立,维护世间的正义与和平。
至于在三大派之中,这一次除了青云门来了苍松道人,水月以及田不易。本来田不易是留守青云的,只是因碧瑶之事,他不得不站出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待此次行动过去,他还要接受青云门的惩罚,可见青云门对于此事的重视以及门规的严格。至于其余两派却并未有长老一辈的人前来,所以无形之中,凡事便由青云门为首,带领着各正道门派共同对抗魔教。
如此过了三日,陆雪琪在这流波山上,居然陆续见到了几个熟人。其中有焚香谷的李洵、燕虹也在隔日来到了流波山。李洵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可一世;燕虹则跟在他身后,神色有些拘谨。稍后,她又在天音寺僧人处,看到了石头,还有站在石头身边一个瘦小枯干的老者。
石头看到陆雪琪和张小凡两人,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颇为高兴地上去打了个招呼。毕竟曾经一起在生死边缘共患难,这份情谊让他们显得十分亲近。石头的神情也大是兴奋,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他噼里啪啦地说了几句,其实这当中更多是和张小凡说话,两人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三人说着,石头便要介绍师父“大力尊者”与他认识,说着转身向那位正和法相说话的老者道:“师父,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两位青云弟子,陆师妹和张兄弟。”
那老者转过头来,陆雪琪一见他脸,一时错愕不已。本来她想像之中,石头所在之门派称为“金刚门”,他师父又叫作“大力尊者”,想必是个威猛无比的巨人,有着高大的身材和雄浑的气势。不料眼前竟是这一个看去颇为瘦小的老者,身材单薄,面容清瘦,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犀利与睿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老者目光炯炯,先看看张小凡,又看看他旁边的陆雪琪,最后目光停留在陆雪琪的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陆雪琪神态自若,大方地让老者打量自己,她身姿挺拔,神色淡然,尽显青云弟子的风范。
张小凡和陆雪琪在老者看他们的间隙,恭敬地行礼道:“老前辈,弟子张小凡,久仰大名。”声音洪亮而坚定,充满了对前辈的敬重。
那老者嗯了一声,淡淡道:“罢了。”说着又回过头去,与那法相道:“如此说来,令师普泓上人闭关参禅,到现在还未出关吗?”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久经世故的沧桑感。
法相微笑着回答道:“正是。本寺之中虽然恩师乃是主持,但一向以来,都是由我从旁协助普空师叔管理俗务。此次魔教复起,普空师叔本也要前来,无奈寺中事务繁杂,千头万绪,实在脱不开身,只得由小僧前来,聊尽一二棉力。”法相的语气谦逊有礼,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
大力尊者点头道:“有你前来,那也够了。不过我来之前,本以为你师父普泓还有普空二位神僧虽然不会前来,但你四师叔普方向来痛恨魔教,定会前来,怎么却……”他微微皱眉,眼中透露出一丝疑惑。
看着大力尊者望过来疑惑的目光,法相微微叹息,道:“前辈有所不知,自从八年前三师叔普智神僧突然逝世……”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仿佛又回想起了那段悲痛的往事。
陆雪琪对于两位前辈的谈话,也没太往心里去,毕竟这是多年之前的事了。她的心思还沉浸在自己复杂的情感和即将到来的与魔教的战斗之中,对于这些过往的琐事,并未过多在意。